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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右两列一干皂班衙役纠结着犹豫片刻,现如今形势微妙,他们心中不能不动摇。万一知县大老爷最后栽了跑路,他们这些衙役被秋后算账又该找谁哭去?

这时候,长随方应石得到方应物示意,大踏步上前,两臂使出千斤力气,一巴掌把安管事扇到地上。

他指着地上正要说什么,忽然有人塞了一根水火棍到他手里,方应石抬眼看去,原来是张贵张班头送了家伙。

方应石点点头示意,第一次对张班头善意的笑了笑,便与张班头亲自动手,一左一右的照着安管事打将起来。

这安管事年纪半百,平时又处尊养优,哪经得起拷打?别说三十大板,不过才二十来下,他便已经昏了过去。

方应物不为所动,冷冰冰的甩下签子,下令道:“取水来泼醒了!然后在衙门口枷号示众,以儆效尤!”

张贵接了签子,指挥手底下几个人抬着安管事领命而去。

方知县退了堂,回到后面。却又见娄天化捂着脸坐在院中石凳上,口中喃喃自语:“没法做下去了……没法做下去了……”

方应物微微一笑,回了屋里看公文。

不知过了多久,忽见张贵慌慌张张的闯了进来,叫道:“外面来了几十个军士,冲到衙门口将那安管事抢走了,还打伤了几个弟兄!还有,听说查封的店铺又被永平伯派人夺回去了!”

方知县顿时破口大骂道:“那些混账胆敢如此!”张贵便讨教道:“眼下如何是好?”

方应物目露凶光,盯着张贵问道:“张差役你信得过本官么?”

张贵还是头一次看到年轻县尊的凶相,他下了下狠心,抱拳道:“大老爷尽管吩咐!”

方应物便下令道:“那你就照着本官的吩咐去做,日后定然不亏待了你!如此如此去……”

却说张贵领了命令出来,先回了趟家,叫妻子儿女收拾细软,去城外一处亲戚家躲避。那亲戚是在一个皇庄里当庄头的,别说收留亲戚,就是藏几个在逃人犯也藏得住。

张氏娘子闻言忍不住哭诉道:“做公门怎的还做出陷全家于险境的事情?没见别人如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