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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王越还有一个特殊之处,他因军功封为威宁伯之后,同时提督京营,按道理应该从文官序列转为武勋序列。但王越执意要保留文臣身份,所以就一直挂着左都御史的官衔,结果出现了威宁伯兼左都御史、提督京营这种空前绝后的奇葩官职。

当然最重要的是,这王越与汪太监交好,被称作是汪直手下“二越”之一。想来王越能在西北战功赫赫,也是因为汪直当监军,能让王越放手去做的缘故。

方应物正胡思乱想时,琵琶声忽然停了,弹琴女子跪坐在王越旁边开始斟酒,又见王越抬了抬手道:“请坐!”

方应物抱拳行个礼,然后在下首坐下,主动问道:“下官奉屠佥宪召请而来,不知屠佥宪何在?”

王越答道:“其实是老夫要请你过来,只是唯恐你不肯来,便借了屠大人的名头,让屠大人代为相邀。当年是老夫举荐了屠大人为佥都御使,这点面子他总要给。”

原来还有这层关系,方应物暗想,又问道:“下官再斗胆问一句,老大人今夜相邀,所为何来?”

王越端起酒盅,对方应物示意道:“独自饮酒索然无趣,便请了你过来,满饮!”说罢仰头一饮而尽。

方应物身前亦有案几酒食,长者敬酒,他不能怠慢,连忙也跟着一饮而尽。而后才谦虚道:“老大人想找人喝酒还不简单么?小子何德何能可以相陪。”

此刻王越已经有了几分酒意,长叹道:“满朝衮衮诸公,还能有谁可与老夫饮酒?”

从这话里,方应物品出一点孤独的意味。仔细想去也不难理解,王越实在是一个特立独行的个性人物,与朝中诸公有点格格不入。他的领域本该是在边镇疆场,是大口喝酒大快吃肉,享受数万官军的敬畏和爱戴。

不过想是这么想,却不能这么说,方应物应声答道:“老大人说笑了!”

王越拍了拍身边女子,吩咐道:“老夫这里不用侍候,你去那边为方公子斟酒。”然后才对方应物道:“除了你老夫还能找谁?右都御使戴缙?兵部尚书陈钺?还是韦瑛之流?”

看来今晚会晤少不得要围绕汪太监这个主题……方应物又品出几分意思,王越虽然有了酒意,但可不糊涂,这东拉西扯的话里有话啊。

戴缙、陈钺、韦瑛再加上眼前这位王越本人,都是朝中公认的汪芷党羽骨干,在当前这个局势下,处境表现各不相同。

戴缙这种直接背叛了阵营,投机到另一方去了;陈钺这种主动辞官回乡,撂了挑子不玩了;韦瑛最倒霉,因为贪污银两的借口直接被东厂捉走关押审问。所以王越肯定无法找他们喝酒了。

但是王越把他方应物与那几个人并称是什么意思?他方应物可不会承认自己是汪芷的党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