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应物原本确实想低调,暗中帮汪芷一把就是,不过没想到还是被尚铭盯上。那就没什么好客气的了,所以今天回家请父亲出面去直接弹劾尚铭。
每每念及此,作为一个被当成重点人物对待的方应物很迷茫,他不知道应该自豪好,还是应该自省吾身。
方应物当晚身体力行,折服了两个小妾,次日便在巷口喊了轿子,带着她们往县衙去。这次当然不会从县衙大门进,从侧门巷道直接来到内衙,此处门子慌忙开了门,放轿子进前庭。
在婢女搀扶下,王兰王瑜下了轿子,抬目左顾右看的打量四周。方应物在旁边笑着说:“我早说过,这县衙又破又旧,来到这里是委屈了你们,远不如家里舒坦。你们一直不信,今天亲眼看到了罢?”
瑜姐儿一边挥舞着手帕扇风,一边取笑道:“哼哼,秋哥你滑头得很,谁知道是不是藏着人呢。”
方应物哈哈大笑,很坦然地说:“那怎么可能,为夫从来就是光明磊落的人,岂是藏头露尾之辈!”
两女忽然美目一凝,笑容僵住,停住了说话。方应物顺着两女的视线望去,发现内衙里似乎混进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前后庭中间建有穿堂,此时从穿堂口走出个岁数不大的小娘子,相貌颇为娇媚,站在廊柱边显得亭亭玉立。见方应物看过来,她俏脸微红,屈膝对着方应物福了一福,柔声道:“老爷金安。”
“这这这……”方应物愕然万分,指着这突然出现的陌生美貌小娘子,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来。
瑜姐儿上前一步,对着方应物责问道:“秋哥!我们姐妹甘心为妾,是因为与你是相识十几年的同乡人,知根知底并相信你不会亏待我们,所以才肯托付终身!如今你发达了,若有另添新人的心思,我们不是不通融,但却不该一边在这里……”
说到这里,王瑜略卡壳,兰姐儿冷静的补充道:“金屋藏娇。”
王瑜点点头,“对!金屋藏娇!却不该一边在这里偷偷金屋藏娇,一边却欺瞒冷落着我们姐妹两人!秋哥你这种做法实在不地道,叫我们姐妹心寒!”
王兰倒没有王瑜这么激烈,想到伤心处,只低头抹着眼泪,一言不发的重新钻回了轿子,要回家去。
面对两女,方知县无言以对,他自己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能气急败坏地对门房狂吼道:“这是谁给本官捣鬼?”
然后张贵总班头连滚带爬的从门房里钻了出来,没有对方应物见礼,却扑到王瑜身前,高呼道:“两位奶奶恕罪则个,都是小的不对!小人我思量大老爷身边没个服侍的人,显得有些不成体统。于是昨夜趁着大老爷不在县衙,便先斩后奏送了一名婢女进来,却不料让两位奶奶误会了!”
没等两女有什么反应,方应物又一次快刀斩乱麻,抢先对着张贵狂风暴雨般的一通斥责:“谁叫你自作主张的?本官是贪恋女色的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