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抚司掌刑千户吴绶对此司空见惯、习以为常,并不觉得有什么值得感慨的。他扭头对邱百户道:“这张贵一个罪名都没有,为何要被收押进来?还不速速放人!”
邱百户低头站在吴千户前方,抱拳为礼道:“关于这名人犯,副指挥使施大人特意吩咐过,若无他的指令,决不许放人!”
吴绶双眉一皱,“施春管得了监牢,难道本官就管不了监牢?本官身为掌刑千户,连这点自主之权都没有?”
两边全都得罪不起,邱百户头大如斗,苦苦哀求道:“让吴大人见到张贵,下官已经担了莫大干系,还望吴大人体谅一二,休要再强人所难。
若吴大人有意提人,还望直接与施大人商量,得出一个结果,下官自然无有不照办的。又何必此时逼迫下官,叫下官夹在中间获罪于人?”
吴绶招招手将娄天化叫过来,“你去前面,将张贵状况告知方大人。”
在前院堂上,成千户仍然对方应物进行着敦敦教导:“以吴大人之意,有可能要借你方大人的势,给施大人制造麻烦。
至于方大人你为幕席助拳的心思不能算错,但以在下看来,还是要适可而止,不要火上添油为好。”
方应物似笑非笑地问道:“照阁下的意思,是叫我防止受人利用,为他人火中取栗?”
成千户连忙摇手道:“在下可未曾说这种话,不然吴大人听去了,还以为在下对他不恭敬。在下的本意,是希望各人相安无事、和平共处的。”
方应物瞥见娄天化匆匆走进堂中,便主动问道:“情况如何?见到了张贵否?”
娄天化面色沉痛的禀报道:“张贵被严刑拷打过,状况惨不忍睹,不过勉强尚能说话。听他说,进了锦衣卫后,一直被拷问东主的事情。”
方应物闻言了然,自己先前的猜测果然是对的,小心谨慎总不是坏事!如此他便勃然大怒,狠狠地拍案而起,愤怒之下力气用得极大,直接将案上茶盅震倒了。
方应物怒气冲冲地对成千户道:“本官知道,锦衣卫可侦缉不法情事,今天这是侦缉到了本官头上么?竟然还是副指挥使牵头!
不知道本官露出了什么迹象,还是现出了什么证据,亦或是有天子密旨,结果能让施大人大动干戈地追查本官?”
娄天化也咄咄逼人地质问道:“锦衣卫肆意妄为的追查我家东主,究竟打着什么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