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某太监和某阁老不会如此认为,几乎同一种口气道:“你想太多了,主要还是因为吏部穆部郎殷鉴在前。你方应物凶名在外,谁敢再给你脸色?”此外某阁老劝止了方应物的行为艺术,警告说方应物这个心态不对,太过于浮躁。
这日方应物在午后回了家,却看到项成贤项大御史正在自家门房里转悠。而项成贤见方应物回来,连忙叫道:“方贤弟去了哪里?我在这里等候多时了!”
方应物立刻拉下脸,对门子呵斥道:“项兄来了家里做客,怎的不引进去请上座,却把项兄堵在门房里是何道理?”
项成贤上前劝道:“不怪门官,是我着急着见到你,定要在此等!”方应物便问道:“你有什么急事?竟然叫你如此仓促。”
“说起来真是大事不好了,洪兄那边要出事!”项成贤急忙道。
项成贤嘴里的洪兄,自然指的是淳安县三人组里年岁最长的洪松。方应物疑惑不解,“我前日才见过洪兄,他那户部主事稳稳的,要出什么事情?”
项成贤答道:“洪兄愤恨朝廷昏暗,打算要上奏诤谏!我劝也劝不住,就来请你了!你劝劝他去,不要上这种讨死的奏疏!”
方应物微微讶异,从项成贤的语气里可以判断出,洪松奏疏只怕激烈得很,肯定会惹得天子大怒,后果殊难预料。
话说洪松在他们三人组里,虽然年纪最大,但却是最耿直的一个,没想到他这时候要出头。方应物略一思索,便也不大赞同洪松冒这个险,真的没必要。
项成贤说了状况,扯着方应物便走,“今晚约了洪兄一同饮酒,你速速和我走一遭!”方应物当然不能不去,最起码要搞明白洪松心里到底怎么想的罢?
两人一起到了洪松所居住的宅邸,项成贤砸门进去。两人又直入堂上。却见洪松端坐在座位上,苦笑着看着他们道:“我就知道,你们两个肯定要来。”
方应物问道:“听项兄说了,你这是为何?”
“为何?这还需要理由么?看看如今庙堂诸公,要么翘首观望,要么曲意逢迎,充斥着昏庸无能之辈,国家如此,实在看不过眼!”洪松愤怒地说。
他是去年中的进士,比方应物和项成贤晚了一科,至今才正好一年。这一年来朝廷相对比较安静,所遇到的大事也少。但本次国本大事,洪松发现朝臣充斥着自私冷漠,心里感到痛心失望也不稀奇。
洪松越说越激动,“本朝太宗皇帝欲另立汉王时,群臣如何?代皇帝要废除今上时,群臣如何?无不是前赴后继,不顾身家一力抗争!可是到了成化朝,又如何?连个登高一呼的人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