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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断了一双腿,如今又势单力微,雍王真的能如他所想的那样,护得住洛婵吗?洛婵是洛稷之女,当日新帝秦跃在殿上看见她时,那目光如狼一般,虎视眈眈,谁知道他是否还存着怎样的龌龊心思?

若他非逼着秦瑜交出洛婵呢?

迟长青疑神疑鬼地想着,一时间又觉得秦瑜十分靠不住了,天下之大,竟放不下一个小小的女子。

朱闻阳看他又不说话了,皱着眉,仿佛陷入了某种为难之中,便疑惑地唤了他一声:“将军,您怎么了?”

迟长青这才回过神来,摇摇头,道:“没事,先这样吧。”

还有许多事情没有叮嘱,譬如小哑巴身体弱,稍不留神就会受寒,再过不久就要倒春寒了,要为她多置办几件衣裳,不能让她受凉,又譬如她有些挑食,不爱吃玉米面的馒头,只吃白面馒头,粗糙些的吃食她都不爱吃,喜欢吃甜的,云云种种。

但是不知为何,他突然就不想叮嘱了,就仿佛每叮嘱一句,就有什么东西被硬生生地从心底拔起来,然后抽离,隐约的疼。

大将军活了十几年,千军万马之中厮杀纵横,也未曾体会过这样的感觉,又酸又疼。

迟长青出了门,迎面碰见了客栈的伙计端着托盘上来,看见他便满脸带笑,道:“客官,您交代的汤药熬好了。”

迟长青答应一声,道了谢,道:“给我吧。”

他回了自己的房里,在包袱里找到了装果脯的纸包,这才又端着药去了隔壁,轻轻敲门,不多时,门开了,小哑巴红着眼圈站在门口,还是那副委委屈屈的可怜模样。

迟长青凤眸微垂,不看她,只是提醒道:“该吃药了。”

洛婵侧开身子,让他进去,迟长青把碗放在桌上,语气温和地道:“喝吧。”

洛婵磨磨蹭蹭地坐下,不肯端碗,用手在桌上一笔一笔地划拉:太烫。

迟长青看了看,嗯,汤药还在冒热气,是挺烫的,便没再催促,两人面对面坐着,洛婵抬头看了他一眼,又继续写:川南在哪里?

迟长青解释道:“川南在宁阳省,宁阳有一条河,名叫兰川,横穿整个宁阳,将其分为两部分,一为川南,一为川北,我祖父就是川南府人,迟家祖上未拜将时,世代居住于那里。”

洛婵听了,又问:你这次就是回老家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