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宫婢在殿门前等候,手中的螭纹宫灯坠流苏,随风轻飘。钟华甄被皇帝身边的老总管送出来,她拱手言谢,老总管忙道句使不得。
夜晚的冷风大了一些,呼呼从耳边吹过,但钟华甄没觉得冷,只是松口气。李肇握住她一个把柄,要她做一件事,把状元陆郴推到邺城通判的位置。
很简单,但也容易让人发现是她做的,所以必须得先把自己摘干净。就算王长史不开口,待会也会有人说上一句。
李肇避过那么多人单独找上她,事情一定有蹊跷,但她还不想自己查的事暴|露。
高高挂起的宫灯驱走黯淡的晦暗,干净台阶铺青石板,宽敞的走廊立着一个挺拔的人影。
“舍得出来了?”
钟华甄抬头,看见整场聚宴都没露面的李煦双手相交,斜靠殿外的红柱。
他劲腰挺直,身着窄袖绣金红袍,薄唇挺鼻,挺拔身形尤显少年英气风发,如一把尚未出锋的好剑,藏不住锐利凌厉。
她愣了愣,没料到他还会过来,上前问:“你怎么在这?不是说有事来不了吗?”
李煦打个哈欠,直起身体,道:“刚回来,本来不准备来的,听说你被父皇留下来谈话,干脆来一趟,走吧,送你出去。”
钟华甄笑道:“出宫一路都有御林军守备,你还真把我几岁孩子?”
她小时候一直跟在他身边,出过几次事,有一回没带婢女,还被不认识的国公府小公子远远砸了块石头,小孩子怕痛忍不住眼泪,她尤其怕,眼泪一直在眼眶打转。他发现后气了半天,把她背回东宫休息,国公府小公子也被罚跪了半天。
“但凡你自己能长点心,我也没必要管你,”李煦伸了个懒腰,“今天的蜂蜜糕怎么样?我在东宫吃着不错,特地找人给你新做一份。”
“还不错,但我只吃了一块,剩下的被母亲发现,收走了,”钟华甄想了想,“你让厨子抄个方子给我,这点心合我胃口,吃起来不腻。”
“天天想着吃,吃又吃不多,”李煦接过宫婢手中的四角螭纹宫灯,让人退下,“明天下午来东宫,我给你补补缺漏的课业。”
夜色快要融入黑暗之中,钟华甄道:“你今天还忙得抽不出身,怎么明天就有空了?”
李煦也不瞒她,边走边说:“外祖父明天早上回来,他会代我处理这些事,冯侍郎免不了牢狱之灾,现在还牵出了其他事,更为麻烦,费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