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十分宠爱长公主,这点谁都知道,连继皇后都不敢招惹她,长公主做得再过,到皇帝嘴边都只是哈哈大笑后的一句怎么还像以前的直性子,别的再多,也不过是抬手制止,从不罚她。
皇帝沉默许久,开了口:“当年是朕的错,与你外祖父无关,他素来忠君,今天做出的事,朕也刚刚知道。”
当年皇位之争激烈,死了好几个皇子,庆王五大三粗,到最后却是最得先帝喜欢的。
皇帝只是个普通皇子,但庆王的心眼小,眼睛里容不下威胁,皇帝那阵子遇过的刺杀,大抵是这辈子最多的。
威平候不打算成亲,情|事之上流连妓坊青楼,红颜知己数不过来,和他门当户对的世家女也没人敢嫁他,只有长公主。
他和长公主一同长大,青梅竹马,甚至约过姻亲,长公主那时也不过才十几岁,为他咬牙嫁给了风评不好的威平候,把自己一辈子都赔上了。他有愧于她,所以他登基之后,便立马认她为义妹,封她做长公主,为她撑腰,倒没想真成全一对恩爱夫妻。
可皇帝和庆王到底是兄弟,容不下威胁的存在,但他动手之后没多久就后悔了,威平候并没有反叛之心,大蓟朝也不像他想象中的那样平稳,他资质平庸,勤不能补拙,诸侯势力越发强大,和他预想的完全不一样。
李煦低着头,知道皇帝那话就是间接承认。李煦是聪明人,由威平候便想到当年长公主早产,他再问一句:“华甄出生当年,长公主中过毒,是父皇的意思?”
长公主那时虽因张相和威平候的原因同张家关系不好,但和先皇后却是好友,常到在先皇后寝殿陪伴,也正因此,长公主才觉得是先皇后下的毒。
皇帝安静良久后,才低声道:“那药只会伤及孩子,对母亲是无害的,朕也不知道威平候的死对她打击那么大。”
他既然不想留威平候,自然也不会想留他的孩子,后来才发觉留下那孩子是好的,青州需要镇定。
李煦薄唇抿成一条长直的线,他身体站得直,如挺拔青松,道:“知外祖父和父皇为江山着想,但煦儿不是废物,若需要控制底下一个体弱的臣子来稳定皇位,那这位置迟早是别人的囊中之物,不要也罢。生杀予夺应在我手,权掌天下大势才是我愿。”
皇帝知道李煦厉害,但他能说出那些堪称自大狂傲的话,却是皇帝没想过的。他愣了好久,才恍惚说:“你这性子,和朕不像,和你母亲也不像。”
李煦俊俏的面孔透出冷硬,明明一年多以前还混杂一股少年气,现在却已经像个成熟男人,稳重冷静。
“外祖母那边会得到这封信,是非恩怨与我无关,我会完成外祖父对我的期待,父皇与长公主的事,也请不要牵扯到我和华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