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麻利地把书两三本一摞,塞进袋中。盛时转身拉开衣柜拉链,扯了几身衣裳和一些紧要物品,丢进湿哒哒的箱子里。
庄晏把书装好,一部分放在简易衣柜上头的隔层,一部分摞在床头架最高两层,拽了拽架子,架子很稳,不会散架,只要水不淹到胸口高度,书是绝对不会受损的。
当然,如果水淹到胸口以上的高度……那就自求多福吧。
十分钟以后,俩人抬着一个箱子,踉踉跄跄地从巷中蹚出来。
“我他妈……”庄晏抬着箱子两角,跟在盛时身后,直喘粗气,“回家我要开箱检查,你到底带了什么要紧玩意儿。要是没有值钱东西……盛时我就弄死你。”
等车终于停在庄晏家小区的停车场里,庄晏已经累得不想动了。
两人浑身往下滴水,被空调冷风一薅,冻得只打哆嗦。庄晏看看湿漉漉的盛时,想骂又骂不出来,认命地叹口气,“到了,下车。”
这是城里最高档的小区之一,一层一户,都是两三百平米的大平层。庄晏开门开灯,房间亮起,整个房子都展现出跟其主人气质非常不吻合的整洁——窗明几净,瓷砖光可鉴人。只有客厅沙发大概是主人的主要活动区域,旅行包甩在沙发上,大概从上次出差回来后没收拾过,旁边还随手扔了三四件衣服。
“进来啊。”庄晏招呼他,“你那箱子,要不先扔客厅阳台上摊开晾晾?”
盛时犹豫了一下,站在玄关脱了鞋袜,袜子卷成一团塞在鞋里,光脚踩在地板上。他的脚白,几乎跟瓷砖一个颜色,青色血管在脚背上格外突兀,不知是凉还是局促,脚趾还缩了缩。
庄晏看在眼里,扔了双拖鞋给他,然后推他进客卧。客卧有独立卫生间,关门之前,庄晏还贴心地翻出一套自己的睡衣,叮嘱他洗完换上。
“那个……”盛时声音低得像蚊子叫。他从头湿到脚,从里湿到外,仓皇带了几件衣服,卷在湿哒哒的箱子里,估计也没法换。“你有多余内裤吗?”
庄晏一愣,大笑着进主卧拆封了一包新内裤丢给他。
热水一寸一寸地唤回了肌肤的温度。盛时洗完澡走出卫生间,发现床上还扔了几个衣架。他愣了一下——他本打算把衣服卷一卷,先扔在箱子里,等雨停了带回家再慢慢收拾的,但他现在决定客随主便,不要辜负主人的好意。
庄晏洗完澡出来,只见盛时正蹲在门厅处,用卫生纸擦着地上的泥水渍。
盛时把东西从行李箱里取了出来,空箱子被移到客厅阳台旁边摊开晾着。他蹲在地上认真擦着地板,刚被热水蒸腾过的脸颊微微泛着红,后脑勺头发发梢还没擦干,水把后脖领口打湿一块,露出一截优美的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