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楚韶没有中蛊,去楚氏祠堂尽孝他绝不会拦着。
但现在楚韶记忆尽失,又信了淮祯的那套说辞,满心以为自己是中溱随州楚氏的人,正因为他认定自己是中溱的人,所以才会这么配合淮祯的一系列部署。
如果这个时候让他去侯府的祠堂,他必定要起疑。
按宗族礼法,不是家族中人,不得擅入祠堂,妄论跪拜上香,如果让楚韶进侯府祠堂祭拜,这不是明晃晃地告诉楚韶,他其实是南岐楚家的人?
一旦楚韶得知自己的真实身份,那么淮祯今日利用他得到的欣荣局势将会彻底颠覆。
水可载舟,亦可覆舟,楚韶能安得了民心,自然也能靠一句话把南岐重新搅乱。
淮祯甚至都相信,只要楚韶有心,他站在城楼上振臂一呼,这群南岐百姓能立刻拥他做皇帝。
哪怕有钟情蛊,他都不敢保证自己能完全控制得了楚韶。
画舫那日的事已经让他知道,楚韶哪怕中蛊,也守着某种底线,或许这根底线之一,就是南岐呢?
淮祯不敢赌。
他不容置喙地重申:“楚韶绝不能进侯府的祠堂。”
“为何!!”宋河从地上抬起头,急切又不解:“我仅仅只想让二公子给老侯爷和夫人上柱香尽尽孝心而已!王爷也有父母,难道没有一点同理心吗!?”
“你放肆。”淮祯愠怒,“你怎配提本王父母?!”
宋河豁出性命,死谏:“王爷这几日带着二公子四处游玩,城中百姓为了楚韶,认命开市。短短两月,你已全局拿下南岐,待你回了中溱,储君之位便是你的囊中之物。”
“王爷如今是春风得意,为何就不肯施给楚韶一点仁慈呢?你别忘了,没有楚韶助你,如今南岐还是一座死城!你又能有什么政绩可言!”
淮祯道:“成者为王,败者为寇,楚韶于孤能有利用价值,是他的荣幸,也是安宁侯府的荣幸,若没有孤,他跳城楼那日就死透了,是孤让人救他性命,解了锁他三年的锁链,你如今却来指责孤对他没有仁慈?!你既有这份胆量,当日为什么不去指责苛待他的魏庸!”
简直字字诛心,宋河为自己昔日的无能感到羞耻与悔恨:“王爷于楚韶是有大恩,但你近两月做的这些事,于楚韶也是大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