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幕正好被中溱的眼线尽收眼底。
他躲在角落里,把这位“颜盏恩和”的画像画得更加细致,而后带着这幅栩栩如生的画作和近几日收集到的密报快门加鞭送去中溱国都。
深夜,兵部侍郎双手捧着热乎的线报来到合阳殿,却被告知君上在栖梧宫。
侍郎大人犯了难,栖梧宫是皇后的寝宫,虽说君上唯一承认的君后是位男子,但那毕竟是后宫,他一个刑部侍郎不能轻易入内的。
这线报就转交到了近侍太监温砚手里。
雕栏玉彻的栖梧宫内,淮祯枯坐在地上,手中抱着一年前从岐州安宁侯府带出来的《寒林对雪图》,这是楚韶十五岁那年描摹名家的画作。
桌上放着那把被楚韶遗落在雅苑的梅花袖箭,据慕容说,那晚情蛊失效后,楚韶就把这枚袖箭从手腕脱下,随手扔在了地上,是慕容把它捡起来的。
栖梧宫建得富丽堂皇,可惜楚韶不在,淮祯只能睹物思人。
温砚进殿后,将线报呈了上来,说暗线已经把颜盏恩和的来历调查得明明白白,还附了画像来。
淮祯不为所动,显然他对一个陌生的北游人已经失去了兴趣。
温砚又说:“温敦新王也递了喜帖来,明日便是他与这位颜盏氏的大婚,君上可要亲自赴宴?”
淮祯摸着袖箭上那枚凤凰的印记,喃喃道:“朕丧妻,他娶妻”
温砚意识到这是在揭淮祯伤口,立刻俯首道:“那老奴就让礼部按着往年的规矩,备一份厚礼给北游?”
“你看着安排。”淮祯抬了抬眼,冷淡地道:“出去,别打扰朕和君后。”
“”温砚欲言又止,弯身退了出去。
月光倾泄在窗前,淮祯失神地摩擦着袖箭上的“小凤凰”,想起那日在随州王府的小亭下,也是这样皎洁的月光,楚韶被他拙劣的雕刻逗得直乐,他蹭到他怀里,软着声音喊他“啾咕”,像块小甜糕一样软软乎乎,总喜欢黏着他。
楚轻煦那样害怕跟自己分开,如今却舍得与他天人永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