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惟说:“你肯定想不到,是那个放狗追过我的果园老头。”
“是他?”温别宴意外:“可是你不是说过老头跟和尚有仇吗?”
“我也很奇怪。”余惟说:“这么看来,老头不喜欢老和尚应该不是因为老和尚总是包庇我们的原因了,你说他们会不会从前是好朋友,只是中间吵架了,才赌气不来往的?”
“可能是吧。”温别宴说:“不然他不会在老和尚走后过来帮忙打理寺庙。”
而且听他的口气,送人去殡仪馆的估计也是他。
其实有些事大家都是心知肚明,只是说出来就显得太直白残酷。
老头自己也年事高了,不知道这辈子的终点什么时候就会到来,大家都是孤寡一生,带了骨灰回来他也拜祭不了几年,不如留在殡仪馆扫了去,干干净净,不用挂心,挺好。
接下来的两天,余惟很尽职尽责做他的导游,带他把自己所熟知的有意思的都过了一遍,可有意思的都是小时候跟那帮兄弟一起玩儿的了,现在看来总有几分儿时幼稚的味道。
不过温别宴很喜欢。
就算只是平平无奇的地方,只要想象那是余惟小时候看过玩儿的,就算只是一个山涧的小水坑,一刻刻了数字的大树,一个滑了一半的坡坎,一个已经废弃的果园,他也觉得有意思极了。
那是他没参与过的余惟的少时,无论大小都充满了好奇。
中途余惟去过一次县城,温别宴猜到他是去做什么,装作不知道没有过问,可惜回来时两手空空,看来想找的已经皮处理掉,真的带不走了。
世间事情都讲缘分,不过不是所有缘分都有始有终,有的人能一直陪你到最后,有的人只是你漫长人生路上一个点缀。
点缀多了,人才能丰富起来,才能成长,虽然有的点缀看来不是那么圆满,但回想起来,终归还是称得上一句美好。
三天之后,两人准备回去了。
奶奶将他们送到车站,进站了回头还能看见老人的张望的身影,仍旧戴着那顶很旧的深蓝色毛线帽,穿得很厚,看起来却还是瘦小孱弱。
余惟想,过年来的时候得让老余先生多买些肉熏了给奶奶屯着,哦,还有补品,什么脑白金健腰丸都来电,年纪这么大了还一副北风都能吹散的骨架可怎么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