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乐和美术课并不要求学生本分地呆在自己的座位上,伊书鲤便正大光明地成为了田思鹊的同桌。
因为不是要求考试的科目,音乐和美术课都在田思鹊的学习安排中,无论老师在台上讲什么,他都按部就班地根据自己的计划背书做题。
但受冯老师的委托,音乐老师没有遵从课本介绍音乐史,而是教他们唱由节选课文改编的《离骚》,这也是田思鹊上高中以来头一次认真上音乐课。
听是认真听了,唱却没有认真唱。
确切来说,他根本没在唱,只是在跟着曲调,拖长了声音,断句诡异地念歌词。
但他天生有一副适合唱古词的好嗓子,少年书生般的温润中带了几分被岁月打磨过的沧桑感,所以即便是不带一丝感情起伏地念词,即便是完全不在调上,听着也十分悦耳。
而伊书鲤学得也快,只是唱得全是感情,没有一丝技巧,跑调比田思鹊还要严重,抑扬顿挫间硬是把原曲扭成了另一首歌,还唱得自己东倒西歪,十分投入。
一个人跑调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两个跑调的人坐在一起,还是朝着两个截然相反的方向跑调,其不和谐程度堪比唢呐和小提琴的二重奏。
前桌受他俩歌声的波及不说,两人之间也相互影响,跑调越来越离谱,已经到了跟着伴奏唱也能凹出一首新歌的高度。田思鹊唱歌时声音要低一些,受伊书鲤影响更大,他听伊书鲤唱听得忘了词不说,还要躲闪深情演唱的少年撞过来的肩膀。
美术课上,老师要求画人像。田思鹊按原来的计划背生物,伊书鲤没招惹他,一直都在安静地埋头画画,但下课后,伊书鲤说他给田思鹊画了像,非要他给自己也画一张做交换。
田思鹊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敷衍地画了一张火柴人给他,伊书鲤扁嘴说他态度不端正,田思鹊只得给他添上了一对睫毛很长的卡姿兰大眼睛,画上校服,还打了个红领巾。
“这是什么?” 伊书鲤指着火柴人脖子上的一圈红问。
“围巾。” 田思鹊头也不抬地答。
虽然还是画得很敷衍,但起码有细节了,伊书鲤勉为其难地接受了自己的肖像画,并把自己的画交给田思鹊。
“要小心保管好哦,这可是未来知名漫画家伊书鲤大大的珍贵手稿。” 伊书鲤很严肃地叮嘱。
田思鹊看了眼伊书鲤画在草稿纸上的大作,他画得确实好看,不过是典型的漫画风格,画中人完全不像他,既不写实也不神似,五官刻画带了浓郁的主观色彩,嘴抿成一条直线,打眼一看酷酷的,细看之下眉宇间又带了几分委屈。
他一身训练师打扮,两手插兜,肩上还扛着一只快要融化的黏黏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