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书鲤晃着腿,看到路过的体育生好奇地打量着他俩,朝对方摆了个凶脸。
他拍了拍田思鹊的肩膀,指向对面的樱花树和桃树,“看到那边了吗,那两棵树有什么区别?”
田思鹊抬起头,茫然地盯着那两棵树看了一会儿,然后摇头。
“樱花是一簇一簇的压在枝条上,桃花是一朵一朵的,和刚吐芽的叶子挤在一起。” 伊书鲤说,“而且樱花的花期要更短一点,开花时像烈火,可能上一次你看到它的时候,还是光秃秃的一棵,忽然就毫无征兆、轰轰烈烈地开了一大片。樱花比较刚烈,一般不会死在树上,花瓣枯萎前就随风落在地上了。”
“桃花就比较含蓄了,因为花期长,不会忽然开那么多,而且你能看到它们老死后还紧紧地抱着树干,有时春天就会结出幼小的桃子。”
伊书鲤介绍时,田思鹊在一旁认真听着,然后望着他逐渐出神。
“你以前是不是从来没有观察过自己的周围?” 伊书鲤问他,“其实景物很好写的,你只要把自己所见到的,用文字描绘出来,就可以给人身临其境的感触。”
“春天的风景有很多,你可以随便挑几个,把写作当成是用文字画画。”
田思鹊沉默了,看他的表情,这对他来说并不像伊书鲤形容的那样轻松。
伊书鲤又想了想,说:“如果你觉得写景写满八百字比较困难的话,也可以当加长版的初中作文写,写你在春天里印象比较深的事。当然,最好是能体现生命力、复苏之类,让人提起春天就能联想到的词。”
田思鹊回忆了一下。他的记忆很单薄,像是生活在一个用灰色蜡笔绘出的纸上城市里,一只手就能理清的人际关系,流水一样过去而不留痕迹的记忆,好像并没有什么可以写的内容。
唐晓窦离开他的时候,河水涨了,但院子里的无花果树还没有绿,所以应该是春天吧。
说起来,现在也是春天。
他遇到了伊书鲤,好像也是在春天。
他很认真地思考了很久,然后说:“桃花,古代的诗人,写过很多了,樱花,日本的作家,也歌颂过。”
他抬起头来,一双乌黑的眸子里有了被花瓣染成粉色的水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