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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宋[校对版] 高月 3408 字 2022-10-20

天边现出第一道霞光之时,李思业终于在旅顺口东侧登陆,先期登陆的三万军马已经整军完毕,李思业当即命李思齐率五千铁骑为先锋,纵穿辽东半岛南部走廊,经过大片的森林,直取复州。大军所过之处,蒙古人皆杀绝,不接受投降,不管妇女儿童统统在李思齐的战刀下身亡,烧毁蒙古贵族的田产房屋、夺走他们的粮食、牲畜,不是纵军抢掠,而是有计划的屠杀和种族清洗,在天还没有黑之前,振威军的黑色军旗便高高地插在了复州的城楼上,更令人鼓舞的是,夺取了三千匹还没有来得及转移的蒙古战马。

大军正从一个被焚毁的蒙古贵族的庄园边上路过,耶律信骑在马上不停地回头,打量着先锋过境后留下的痕迹,庄园里的树林经过了火,许多树的树皮、树叶一齐脱光,它们被火舌所熏卷,它们被火气所烧炙,都变得烟糊糊的,黑不溜秋的,树干就象骷髅架似的立在地上,骑兵的马蹄声惊起一群乌鸦,黑压压地飞上了天空,在天空盘旋,等待着另一次落下的机会,粮库还在冒着烟,不时可以看见坏掉的马车、牲畜的尸体,还有许多刚刚翻新的泥土,下面或许就埋着这个农场主人的一家。

耶律信飞马赶上前行的李思业,气愤地道:“思业,李思齐下手是不是太残忍了一些。”李思业淡淡一笑道:“你说的是对蒙古人吗?如果是的话,那是我下的命令。”耶律信一呆:“为什么?连妇女和儿童也要杀吗?”

李思业随手拨开一棵拦路的树枝,道:“儿童长大后会拿弓箭射我们,妇女也会生出新的蒙古战士,唯有从肉体上消灭他们,才是最稳妥的办法。”

“可是!可是!可是!”耶律信一连说了三个可是,依然找不到话来说,他的脸因激奋而变得通红,眼睛死死地盯着李思业怒道:“我从来没有想过,你竟是这样一个凶狠残暴之人!”说完,他猛地一鞭抽下,战马长嘶一声,带着耶律信飞驰而去。“跟上他!别让他掉队了。”李思业转身对秦小乙吩咐道。秦小乙应一声,领着一营弟兄追了上去。

深夜,李思业的大军浩浩荡荡开进了复州城,一天的行军,大伙都累坏了,胡乱吃些东西,大部份人都很快进入了梦乡,李思业却睡不着,他仰视着天上的星星,耶律信白天的话时时回响在他脑海里,“我是个凶狠残暴之人么?”他苦笑了一声,或许是的,当他对李思齐下达杀尽所有蒙古人命令之时,神情是异常轻松的,仿佛在嘱咐厨师做一道自己喜欢的菜。习惯了战争的残酷,在李思业看来,人的生命就象树上的叶子,落了一片,还会有新的一片长出来,他突然觉得自己又变回了宋朝的李思业,而前世的经历,或许只是自己孩童时候的一个梦而已,前世的一切竟变得那么不真实起来,意识开始模糊,他渐渐地进入了梦乡,在梦中,他跑过一片田野,跑进一片白茫茫的浓雾之中。

第十九章 渤海战略二

到天亮时,依然没有耶律信的消息,李思业隐隐有些不安起来。突然一匹马飞驰而来,亲兵扶过满身是血的秦小乙赶来报告:他们在盖州神乡镇被数千蒙古军包围了,五百多名弟兄只剩不到二百人,耶律信现在被困在镇上的一处土堡里。

李思业大惊,急对李思齐道:“我先率三千骑兵赶去,你随后带兵来援。”耶律信只剩不到二百人,要救他们就得分秒必争,火速驰援。

铁骑兵于是风驰电掣,直扑神乡镇,神乡镇依山而建,部份建筑位于一座低缓的小山上,山下的民居早已被夷为白地。转眼间,那坐落在小山上的民居和土堡已然在望。小山上硝烟弥漫,云遮雾障,因为蒙古军已经开始焚镇了。正值清晨,天幕上满是红霞紫雾,以至李思业错以为是小镇已经是火光冲天。但借助这霞光,可以看见无数的蒙古军的士兵,只见一支二千余人的蒙古骑兵,密集地冲下小山,向振威军扑来,他们的脸上充满愤怒和不屑,他们不知道这支奇怪的军队是从哪里冒出来,但争服欧亚大陆的狂傲已经完全迷失了他们眼,来得只是一支三千骑的孤军,是解围而来的,可以轻而易举地收拾掉,他们就这样大刺刺地下山,一直来到平地,这才把阵势摆开,他们吹起号角,战鼓敲得雷响,拿足了架势。

李思业看在眼里,心中暗暗欢喜,轻敌,这必然是这支蒙古军覆亡的根本原因,他回头看去,三千振威军骑兵已经排开阵型,重甲骑军配置在中线,轻骑兵扎于两翼,用不着调遣,“鼓”一下子就敲到点子上。没有战马嘶鸣,没有战士挥舞刀枪,只有沉默,冷冰冰象刀一般沉默,和对面热闹的蒙古军形成鲜明的对比,就等主帅一声令下,战刀就将无情地杀向蒙古人。

李思业手擎湛卢剑,奔驰于将士队列中,审视一切,检查一切,发布最后命令。朝霞映照着他的金盔。在战阵间,在黑色铁甲间,只有他俨如一道明丽的火焰在来回穿插。

“弟兄们!这是考验你们勇气的时刻,为了振威军的荣耀,杀!”李思业清朗的声音在队列中响起,在振威军每一个战士的耳畔响起。

“杀啊!”三千骑兵一声怒吼,气势如山崩地裂,向蒙古骑兵掩杀过去,蒙古军最前面的一千色目人,他们向振威骑兵兜头射出骤雨般的弩箭,但振威骑兵没有停滞,战马泼风般地卷杀向前,猛冲猛砍,长矛、战刀磕碰在铁甲上,直发出克啷克啷声响,于是,号哭、呻吟骤起,矛刺在密密麻麻的色目人中间挑开一条血路,暴烈的骑军队狂如风暴,在这血路上踹踏一切,压倒一切,披靡一切。宛如割草人,每前进一步,前面密集的草就会倒伏一路,正是这样,原来浩荡的色目人队列收缩了,变薄了,他们开始顶不住,开始乱了阵脚,如雷响般发喊,终于崩溃,整个色目人骑兵队扔下战刀、扔下弓弩、甚至扔下长枪,回过身来,急急惶惶对着身后蒙古人团队粗野地冲撞过去。蒙古骑兵怕逃命的色目人冲乱自己的阵脚,就霍地全亮出刀锋。色目人眼见逃路被堵,于是就在前后夹击下,绝望地呐喊,奔向两侧,可振威军两翼杀来的骑兵重新把他们截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