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当众宣读,但既无事先照会,也没有提前发稿,只在朝堂上念一遍,便要众人表态,恐怕这征求意见之说,不过是个形式而已。
朝堂里一片寂静,几经战火幸存下来的官员深深体会到了生命的宝贵。
“近来学得乌龟法,能缩头时且缩头!”
大部分官员都选择了沉默,二十项改革似乎没有涉及到土地和奴隶,并没有触动到自己的切身利益,既如此,又何苦去做恶人,自讨苦吃,且大多数人都听出味来,这二十条改革中至少有十条是为李思业量身打造的。
但赤裸裸的夺权还是让一些大臣按奈不住。
“太后,臣有话说!”
枢密院副使习捏阿不从朝班里站出来道:“此等改革干系重大,焉能说定就定,就算元大人好意,但也需事先让众大臣考虑,充分讨论后决定,才有利于社稷稳定。”
“讨论?讨论的结果只会是不了了之,先帝在时,讨论还少吗?讨论了几十年,把社稷都快讨论没了。”新任平章政事姚枢连声冷笑,站出来道:“太后,若真要讨论,臣倒觉得应将土地权和各庄园的奴隶自由也一并放在讨论的范畴里。”
太后只左右为难,她从未经历国事,元好问所言二十条,她恍若听天书一般,不知其意,只眼巴巴地向李思业望去。
但姚枢的最后一句话,却如同捅了马蜂窝,原本安静的朝堂慢慢地变得喧嚣杂乱,一片嗡嗡之声大作,李思业向元好问使了个眼色,元好问点点头,便要出列说话。突然,殿外有侍卫跑进禀报,诏曹门外有邓州来使,武仙军愿向朝廷投降。
突来的消息,将几近沸腾的朝堂立刻冻成一潭冰水,众人面面相视,目光不约而同地向左首的李思业望去。
“此来者当诛!”
李思业缓缓从朝班里走出来,向太后躬身施礼道:“太后!昔日先皇落难,武仙非但不出兵护驾,却任由蒲察官奴欺凌先皇,导致先皇含恨而终,他自己却抢占大郡,掠夺人口,其狼子野心,路人皆知,食君之禄,却不知报答,此等无君无父之人,还有何颜面乞降?”
李思业心中一阵冷笑,他的大将余阶就在邓州一带,不向自己投降,却巴巴跑来南京,无非是想借朝廷来逼自己罢兵,天下哪有这等好事,想到此,他大声令道:“传我的命令,将来人斩首示众!”
“是!”侍卫大声答应,转身跑去,皇宫的侍卫早换成了李思业的亲兵,此时就算太后喝止,也救不了来使的性命。
“同室操戈,相煎何急!”终于有人在朝堂上吼了出来,洛阳蒙古军虎视眈眈南京,但在南方,曾是金国脊柱的武仙军,却正被自己的军队屠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