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对……是忽雷。”女孩的话顿了顿,语气突然扬上去,“对了,你真要去给他们弹忽雷?”
李殊檀并不避讳,大大方方地“嗯”了一声,转念又觉得不对:“谁告诉你的?”
“阿兰啊,阿兰说她亲眼看见的!你挺厉害的嘛。”女孩扭头,朝着郭兰的方向露出个笑,又把头别回来,在李殊檀肩上重重推了一把,再凑近一点,“我还从没见过乐器呢,我能弹弹吗?”
她说的话是询问,手却不等人,直接伸过去。
李殊檀的手腕赶紧一动,忽雷歪斜着倒在她怀里,刚好让那女孩摸了个空。
女孩的脸色立即不太好看:“怎么?不让碰啊?”
李殊檀迟疑着该怎么解释。她不介意和人分享她的痛苦和怀想,不介意分享故乡与血迹斑斑的长安城,但那女孩强行上手的举动,让那声询问听起来更像挑衅。
遑论两人并不相熟,刚才聊了这么一通,她才勉强想起蓉娘似乎叫过阿七,可她连那女孩究竟是原本在家行七还是名里带个七字都不知道。
李殊檀想了想,收紧拢在琴侧的手指,面上露出个歉意的笑容:“这把忽雷是我讨来的,说是原本在库里放了十来年,也不知道还能弹几回,之前还被摔过,弦的位置不太正。最好还是别试,怕弦突然断了割伤手。”
“十来年啊?”阿七咋舌,盯着忽雷看了一会儿,又把手伸出去,“我瞧着这弦挺结实的啊,肯定碰不坏,我就试一下。”
眼看她不听劝,兀自伸出来的手要勾到琴头,李殊檀也不和她客气,手腕一转,换成以琴背对着阿七。
阿七浑然不觉,本就想着趁李殊檀不备夺琴,动作快而急,指尖撞上琴头背后形似弯刃的装饰,一阵刺痛,疼得她本能地收手。
“抱歉,是被弦割着了吗?我先前就说了,这架忽雷真会伤人的。”李殊檀也往相反的方向用力,让忽雷靠回怀里,免得真不慎割伤阿七。
但她的话和动作截然不同,上一句说得关切,下一句却压低声音,轻得只有两人能听见,低头时眉眼凛冽,“我虽不是原主,只是暂存,但既然在我手中,我拒绝,你为什么非要碰呢?”
阿七再傻也知道她是故意的了,当即怒了:“你……”
另一侧的通铺上突然响起蓉娘的声音:“有完没完了?!天都要黑了,还在那儿闹,弹什么弹,你长这么大,知道忽雷俩字怎么写吗?”
“那你知道怎么写吗?”阿七倒是不怕蓉娘,反嘴怼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