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看来, 她家嫂嫂也是个老实人,倒是她阿兄占便宜,八成是被骗进宫的。
李殊檀无端地笑了笑,顺带呼出先前压在心头的那口气,拎着食盒上马车,待马车慢腾腾地上街,打开食盒。
食盒一开,一股糕点独有的香气立即漫上来。就这么一层,不大不小的食盒里硬是分了六格,每一格里都放了不同的点心,从咸到甜,从绵软到酥脆,能想得出的口味都在里边,像是用巧思在盒内放了每个口味的代表,总有能合得上胃口的。
李殊檀为这点巧思又笑了一下,随手拈了块不掉渣的点心放进嘴里,果然是软得如同云絮,一抿就化成恰到好处的甜香。
她忍住没拿第二块,移开第一层。
但第二层不是她想象中别的花样,浅浅的底,里边只一封信笺,信封外敲了个花印。
李殊檀拆去烫上去的火漆,展开,露出来的是一手秀丽的小楷,显然是皇后的亲笔信。
信笺上的字迹清清淡淡,说的却絮絮叨叨,比如不知李殊檀住不住得惯,若是缺什么,往宫里说一声就好,又比如宴上不怎么吃东西是不是不合口味,喜欢哪样点心记得回信告知。
一通有的没的,不像是皇家之间通信,倒像是随便哪家找来的劳心命长嫂,用了足足三张浣花笺,才到正题。
正题倒是很短,只说快到放榜的时候,按规矩会在曲江设宴,届时新科进士都会前来,请李殊檀也过来看看,权当散心。
散心是一回事,和新科进士一同散心就是另一回事,李殊檀才想起来如今她身上有个长公主的名号,李齐慎这是借谢忘之的手,暗搓搓地告诉她,让她可以着手物色夫君。
李殊檀蓦地叹了口气,把信笺放回去,又拈了块点心放进嘴里。这回这块烤得酥脆,让她皱着眉一咬,一声脆响,恍惚像是咬裂石子。
三月十二,今年新科放榜。
三月十六,曲江设宴,宴请的正是今年新科。
李殊檀到长安城时已经是三月初,行卷温卷的事都轮不着她这个长公主,她百无聊赖地坐着,注意到最先到场的几个新科进士,都是年轻漂亮的郎君,可惜一个都不认识。
她想着如今还不知道在哪儿的崔云栖,意兴阑珊,借口被花粉熏得不舒服,找了处阴凉地方坐着,有一个没一个地摸点心吃,顺便问跟着伺候的宫女:“妙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