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漂亮的脸近到鼻尖都能相碰,李殊檀头脑一热,刚要开口,崔云栖忽然直起腰,漫不经心地说了后半句话:“我让她们下去了。”
“哦……哦。”李殊檀先是松了口气,再就是觉得尴尬,低头看着团扇在手里转了两转,再抬头,“那你……”
后半句话说不下去了。
因为崔云栖就这么站着,在她面前抽了腰带。
他穿的是婚服,红衣金冠,是她没见过的华贵打扮,现在就在她面前,抽下来的腰带叠成一圈绕在掌心,衣襟自然而然松脱,被沉重的大袖扯着往下塌,露出里边素白的衬里,散出沐浴后隐隐的水汽。
红衣落地,单薄的衬里贴身,隐约能看出肩膀手臂的轮廓,崔云栖顺手把腰带也丢在地上,又低头去扯衬里的衣襟。
李殊檀脸上又红起来,想往榻内缩,又觉得横竖都要有这么一回,缩来缩去显得太怂,实在让她很没有面子。她清清嗓子,故作轻松地瞥他,手里的团扇倒是快被捏断扇柄:“你……这么着急吗?”
“什么着急?”崔云栖束紧衬里的腰带,愣了愣,忽然明白了李殊檀指的是什么。他哭笑不得,抬手,轻轻巧巧地在李殊檀脑门上拍了一下,“你脑子里想的都是什么。”
李殊檀被拍得头一低,簪在发上的步摇叮当作响,她伸手扶稳满头发饰,无言地怒视站在榻边的崔云栖。
崔云栖看了她两眼,忽然笑了出来。这一笑清清朗朗,加上刚才敲在头上的那一下,倒让李殊檀回想起还在叛军中的少年。她有一刹那的失神,崔云栖的手已经落到了刚才敲下去的地方,在光洁无异样的额头上轻轻摸了摸:“殿下不觉得衣裳闷人吗?还有脸上的妆。”
“啊……有点儿。”
崔云栖收手,四处看了看,正好榻边的帨架上放着脸盆,他撩了撩盆里清澈的水,直接端了整个脸盆:“先洗妆吧,闷在脸上不好。”
李殊檀看看水面倒映出的面容,有点不舍,稍显别扭地低声说:“这是为了好看……女官替我化了好久的。”
“好看是好看,闷人也是真闷人。我要娶的是你,不是这脸妆。”崔云栖才不管她有什么少女情思,“洗了吧。”
说完,他直接在榻前跪坐下来,正对着李殊檀的位置,手里托着的脸盆高度刚好够她伸手撩水。崔云栖低着头,本就是那种正经的长相,不说话也不笑时显得格外温顺,简直是低眉顺眼。
李殊檀不好拂他的好意,抽了搭在帨架上的帕子,撩了水开始洗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