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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步步往前院走去,他看着满院下人们忙得脚不沾地,匆匆经过他身边时都躬身行礼,又在他走开后立马一溜小跑。

温恭良揣着暖炉立在廊下,头挽堕马髻,身着绛紫色锦缎圆领暗花袍绣,略施粉黛,端庄娴雅,正打点着下人洒扫归置。

她看见戚景思信步走来,虽心中多少有些尴尬,但面上还是端住了大家闺秀应有的雍容气度,轻唤一声:“景思。”

“戚夫人安。”戚景思微微欠身,回了一个晚辈礼。

他虽然憎恨戚同甫,但对于温恭良这个名义上的后母,他是不讨厌,甚至还带了两分同情的;这样一个知书识礼,温柔贤良的女人嫁给了戚同甫,到底也是一生错付。

“今儿除夕了……”温恭良虽是长辈,戚景思对她也一直尚算恭敬,但她对着这孩子,却总是小心翼翼的斟酌着用词。

她想劝戚景思除夕就不要再出门去了,话到了嘴边却还是变成一句——

“我吩咐下人给你备车罢。”

“不必。”

虽不讨厌,但戚景思自认与温恭良也没有什么交情,他直起身子扭头便朝门外走去,“今日晴好,我走走便是。”

“早……”温恭良踏着碎步紧追两步,刚欲伸手唤住戚景思,又自觉这动作过分亲密了些,于是尴尬地收回手,温声道:“早些回来团年。”

戚景思前脚已经跨出门槛,身旁架着一道木梯,他抬头看见梯子上站着府内小厮,正张罗着在给迎新的春联贴横幅。

“请少爷安!”

身边几个下人忙停下手中活计,对戚景思躬身行礼。

戚景思不言,只抬首望着梯上贴横幅的人。

戚府高门大户,搭梯架梁必是少不了的,然而这一切落在戚景思眼中,却是刺目。

在沛县,打记事起,每年除夕的春联,林煜都会亲自手书,再由戚景思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