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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的戚同甫泣不成声,说了很多寡妇养大孩子有多么不容易,那是一个当年的林煜从来没有接触过的贫苦世界,他只能选择相信。

后来,戚同甫说,他娘病重,唯一的心愿就是看到儿子可以娶妻生子,继后香灯;而他自己不忍拒绝母亲残生唯一的心愿,所以才有了林煜怀里的孩子。

戚同甫之前跟自己只是互通心意,还没有到私定终身的程度,林煜终于还是说服自己,接受了戚同甫完成母亲死前唯一遗愿的孝心。

“那我娘呢?”戚景思紧张地问道。

“戚同甫说你娘早就死了。”林煜无奈道:“生你的时候,死于难产。”

那之后,他曾跟戚同甫有过一段看似温馨顺遂的日子,他一直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娇贵公子,戚同甫便守着他,把什么活都揽下,对外只说林煜是他远房的表弟。

秀才在晟京或许满大街都是,但那时在偏僻的沛县,整个县城只有戚同甫一个秀才,见着县老爷也不用跪,那时就算有人背地里觉得蹊跷,也不敢在明面上议论什么。

林煜当时刚刚离开林家,身边随便一块玉佩也够普通人家吃上好几年,那时候他的日子并不潦倒,甚至还在近郊瞧上一块地。

沛县只有县城里有一个小小的学堂,就是后来戚景思念书的那一个,临县甚至有许多地方连一个小小的学堂也没有。

那时的林煜也曾踌躇满志,想要建一个有些规模的书院,甚至还规划了一排寝间,想要附近的孩子都能来念书,远地方的也可以留宿。

“喜欢文章的便习字,喜欢丹青的便作画,喜欢音律的便学琴,实在都没兴趣,学些珠算做账的手艺,长大了也能自食其力。”林煜温柔地说着,“若是有我不会的,还可以另请别的先生来教。”

他想过自己或许不会有朱夫子那样的成就,但也可以做个很好的先生。

但地刚看好没多久,秋天也近了,戚同甫求林煜,把置办书院的银子拿来做他秋闱举试的盘缠,送他进京赶考。

“他说等他一朝高中,会带我过好日子。”林煜无奈地笑笑,“何其荒谬。”

即便穷其一生,戚同甫都不可能达到当年林氏嫡子林光霁的高度,更遑论施舍给予。

戚景思双拳攥紧,咬牙道:“那你为什么要答应?”

“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