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00米,各射一发!”冯·布吕歇尔再次喊道。
砰……砰……
这声音听起来就像是有人开了两瓶香槟,只不过眼前的局面远不到庆祝的时候。这一次还不等炮弹落地,远处的黑暗中突然火光闪动,这个异常的景象立即被拥有专业技术和丰富经验的炮兵军官们所捕捉。
“是步兵炮!”少尉这句话喊出口,火炮发射的轰鸣声与炮弹呼啸而来的怪叫声接踵而至——唯有在交战距离较近的情况下才会出现这两种声音的混杂甚至是叠加。
轰!轰!轰!
三声干净利落的爆炸从近处的德军阵地上传来,虽然伞兵们都置身于战壕当中,可时间仓促,眼前的大部分战壕还只是勉强能够遮蔽躯体的程度,炮击的持续必然造成战斗的大量减员。在这种情况下,冯·布吕歇尔和他的军官们紧紧盯着先前闪耀火光的那片黑暗,等着敌方火炮的第二次射击。就在这时,他们先前发射的两枚迫击炮弹终于落下,落点正位于苏军步兵较为密集之处,而这就是经验对于炮兵指挥官的关键之处!
隔了约有半分钟,黑暗中再度火光闪耀,几乎毫不延迟的,冯·布吕歇尔叫道:“北偏西15到20度,5000到5500米!”
“北偏西15度,距离5000米!”一旁的少尉以自己的判断作为辅助,他的音量明显高出一截,以提醒部署在身后十数米开外的炮手们按照这个参数调整两门75毫米口径的无后坐力炮。
尽管后发制人的苏军火炮相当精准,但德军阵地上的枪声并没有因此而减弱,尤其是那几挺g-34以间隔甚短的持续射击统治着射程之内的地面空间,推进中的苏军步兵大量倒下,在忽明忽暗的光线下,黑色的进攻阵线前移的速度显得非常缓慢。
苏军炮火的第三次出现,催促冯·布吕歇尔做出了还击的命令。在刺耳的尖啸声中,两门无后坐力炮开火了,经过炮长们根据自身判断做出的微调,炮弹几乎没有偏差地落在了先前闪耀火光的地点——这令冯·布吕歇尔和他的军官们既兴奋又紧张,等待了半支烟的功夫,那三门苏军火炮也再没有动静,他们这才松了一口气。
“干得漂亮,伙计们!”冯·布吕歇尔毫不吝惜自己的夸赞。
在准备充分的情况下,精锐的德军伞兵只花费了一刻钟稍多的时间就挫败了苏军的第一次进攻,而冯·布吕歇尔目测估计苏军的兵力还不到一个团,而这样的小规模战斗显然不是苏军的真正实力所在——上一场战争的“压路机”,在这场战争中仍旧惊人的庞大。
受到战斗的影响,陆续飞抵机场的“容克-52”由于短时间的盘旋而造成了一定的拥塞,它们降落时彼此间隔如此之短,令围观的伞兵们心惊肉跳,有时候一架“大婶”还没停稳,另一架就追着屁股过来了,最终用和身躯极不相符的敏捷动作往旁边一拐,抢车位一般在跑道附近各自寻找位置。这时候,留在机场上帮忙装卸物资的伞兵们可就忙坏了,而军官们显然对于油料和弹药临时堆积在跑道旁的状况十分不满,在他们的大声催促下,留在机场附近的所有人都加入到了搬运大军的行列——整箱整箱的弹药被送往四周围的阵地,子弹、手榴弹还有夜战必不可少的地雷和照明弹。
这座野战机场的场地实在有限,而战况所需又必须在短时间内完成一定数量的物资装卸,以至于刚开始的有条不紊的景象很快就被流水线式的起降、装卸所取代,一些运输机甚至在装卸货物的过程中也不关闭发动机,等到士兵们将机舱里的东西全部卸下,便直接返回跑道然后加速滑行离开!
果不其然,苏军第一次进攻结束后还不到半个小时,坦克的轰鸣声就从寂静的旷野中传来,隔着甚远的距离,苏军的坦克手们就迫不及待地用上了坦克炮,这些口径比普通步兵炮略小的直射武器,在使用榴弹的情况下也能够达到步兵炮的射程,更重要的是即便是bt系列的“薄皮坦克”也能够抵御普通火炮的弹片侵袭——夜战的环境下,德军炮手们可没有把握用无后坐力炮在超过2000米的距离上直接打中那些不断运动中的坦克。于是,来自苏军坦克的隆隆炮声成了战场唯一的主宰,而在远远超过机枪射程的距离上,德军阵地上所有的武器都识时务地选择了沉默!
“二排,重迫击炮组,以45度射角发射照明弹!一排,lg40炮组,装填穿甲弹,待目标进入500米后自由射击!”冯·布吕歇尔从堑壕中向各炮组下达了新的指令,其实这无后坐力炮最初投入使用的时候,只配备高爆榴弹一种弹药,而战斗经验表明,伞兵们在敌人纵深遭遇敌方坦克和装甲车辆的几率正在与日俱增。在不列颠,德军空降部队不止一次地与英军的“厚皮怪物”即马蒂尔达系列坦克交火,“铁拳”固然是一种有效的单兵反坦克武器,但区区50米的有效射程在战术方面有很大的局限性。正因如此,新的穿甲弹被及时研发出来并补充到了一线部队,但由于无后坐力炮的作用特点,其炮弹初速较慢、弹体较轻,破甲能力相比于专门为反坦克研制的39型75毫米炮明显弱了一截。一般情况下,只能在较近距离击穿轻型坦克,或是从侧后方威胁敌人的中型坦克——在华沙和奥尔什丁,装备lg40型无后坐力炮的德军伞兵部队未能够在最后的巷战中发挥出应有的作用,但这也与苏军集中投入中型和重型坦克攻击城区有着莫大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