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浅显的道理卡特利安已经说了几遍,然而苏军坦克并没有分散开来实施渡河,而是集中在了河水相对较浅的地段——这里原本就是乌克兰腹地,苏军官兵不会对这里的地形感到陌生。这样一来,留给德军炮手们选择的角度就非常有限了!
炮手话不多说,稍稍调整炮口便又一次开火了。载弹量可能是三号坦克较为突出的优势之一,后期的h型能够携带99发50毫米炮弹,正常情况下足以应付好几场中等强度的战斗。
暗红色的光点这次直奔远处渡河的苏军坦克而去,但光点擦过仅有部分车身和炮塔在水面上的t-34,在近处轰起一大团夹杂着泥污的水花。在这种情况下,卡特利安知道自己不能指望苏军坦克熄火这种小概率事件出现,他憋着一口恶气,命令道:“换个位置射击!”
在人们的观念里,位置和运气是联系在一起的,只是打仗不像是打牌,输了还有再来一局的机会。才开出十多米,伴随着轰然一声震耳之响,坦克在瞬时的颤抖后明显减速,在继续移动了几米之后,便只听到发动机轰鸣而不见车体移动!
“糟糕,履带被炸断了!”驾驶员很是失望地报告说。
“上帝啊,您怎么能这样对待我们!”卡特利安哀叹一声,然后深吸气:“卡迪尔、塞茨,带上工具跟我出去,希望我们的运气不至于背到顶点!”
说罢,卡特利安顺手从位置侧后的工具箱里拿出扳手,待他推开舱盖,外面世界的各种声响无比清晰地灌入耳中,沉闷的轰鸣声从后上方袭来,紧接着,一阵狂风掀掉了他的便帽,只见一架机翼下喷涂着红色五角星的双翼飞机以极低的高度反向掠过。
混沌的夜空仿佛已经被这种看似老迈的飞行器所占据,放眼望去,河西岸的德军阵地已经笼罩在了爆炸产生的火光和浓烟之中,不远处,一辆被可以在中近距离给予苏军坦克致命攻击的四号f2型坦克已经垂下了炮管,炮塔后部的发动机进排气口位置正往外喷着明黄色的火舌……
在苏军坦克和步兵不顾一切的猛烈攻击下,沿着河岸临时布设的德军阵地仅仅坚守了一个小时。
无奈地遗弃了座驾,卡特利安和他的车组成员只得裹在步兵同伴们中间徒步后撤。尽管仍有少量坦克和一些步兵反坦克战斗小组勇敢担当后卫,可是苏军部队在渡河后马不停蹄地追击而来,尤其是那些和装备762毫米口径火炮的t-34,仿佛一点都不担心德军会在路上埋设地雷,竟沿着公路高速迫近,激烈的枪炮声和爆炸声不断催促着这些狼狈不堪的德军官兵们继续西撤。
咻……
炮弹袭来的尖啸声就像是死神的口哨,卡特利安心中一个激灵,直接曳着身边的同伴往路旁一扑。
“隐蔽”的喊叫声刚刚出口,就被随之传来的巨大爆炸声给掩盖了。卡特利安明显感觉到身下的地面猛烈颤抖了一下,强烈的冲击震得他胸腔热辣辣的疼,更要命的是,四散飞射的弹片和各种碎块扫过,瞬间掳走了不少同伴的性命,耳边也是哀嚎声一片!
“咳咳……真要命啊!”卡特利安鼻子里呛了不少尘土,他艰难地爬起来朝后面望了一眼,黑暗中还看不到苏军坦克,但这并不意味着自己的处境还有多少侥幸的成分,要知道t-34的绝对速度可是高过于德军主力坦克的!
形势危急,却也没有完全陷入绝望。只听得一个粗犷的声音吼道:“3连,除伤员外就地组织防御,反坦克小组跟我来!”
对于这位勇敢的军官,周围的德军官兵们无疑是心怀敬意和感激的,他们话不多说,默默扶起同伴,带上必要的武器装备继续沿着公路向西行进。没有人知道这支临时组织起来的后卫部队能够为自己争取多少时间,自己唯有竭尽全力地前行,才有可能返回到己方的控制区域——在德军官兵们看来,苏军的战俘营可不是什么好去处!
下属之中既没有人走散,也没有人受伤,带着这仅有的欣慰,卡特利安失落而忐忑地走着,走得越久,步伐越沉重,到后面甚至有些踉跄。终于,前方出现了一座看起来颇为简陋的哨卡,一群德国步兵在路旁用沙袋搭建了临时警戒线,旁边还有一辆令人垂涎的半履带式装甲车和两辆三轮摩托车,一名看不清军衔的军官站在装甲车上,拿着一副望远镜不断向东面观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