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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没有内阁的指令,你们不得擅自采取破坏行动,知道吗?”罗根唯恐这些愚钝的家伙分不清轻重,逮到机会就对美国的核计划设施采取破坏行动,若是能够真正干扰这一计划倒也罢了,更大的可能是既没有造成实质影响,又让美国政府发现德国已经对自己的核计划有所掌握,进而不顾一切地加快计划进度——如若德国自己的核计划进展顺利,罗根倒也不那么担心美国人抢在前头,然而这个从1937年就实际开展的计划最近两年进展缓慢,出于对历史的了解,罗根在重水工厂和试验原料方面都给予了关注,但他毕竟不是核物理专业出身,除了从人力物力方面进行保障,细节方面几乎帮不上什么忙。

“知道!知道!”弗舍尔准将连声应承。

罗根费力地想了想,说:“如若到了明年秋天还是没能找到我所说的关键人物,你们择机向美国民众散播消息,就说美国政府正耗费巨大的财力开展一项纯属空想的试验计划,好让民众对他们的政府施加压力!这些照片……其实都是很好的证据!”

弗舍尔不敢有丝毫的犹豫:“我会牢牢记住这个安排!”

让这位信心受挫的情报官员下去休息,罗根又请来随行的国防部长雷德尔。尽管德国最顶级的物理专家对核武器推崇备至,但此前谁也没有见识过所谓“空前巨大”的威力,而且整个计划需要长期而浩大的投入,海军老元帅对其并不十分看好,在沙赫特内阁时期甚至谏言取消该计划,经过罗根不断灌输思想,这位稳重的国防部长勉强同意继续开展核计划。

在大西洋之上7000米高空,罗根简单向雷德尔阐述了美国政府核计划的大致情况——在这其中加入了自己基于历史知识而进行的推测判断,目前美国虽然在一定程度上受到了战争的牵制,但长期自由、和平的环境吸引了许多来自世界各地的优秀科学家,加之以爱因斯坦为代表的一批犹太学者在希特勒当政之初就受迫害流亡美国,美国的整体科研力量并不逊色于占领了大半个欧洲的德国,也就是说,美国极有可能在1945年研制出这种真正具有战略意义的武器,它的作用甚至超过了火箭、喷气飞机以及虎式坦克之和,而德国若是不想在这方面落后于美国,就必须进一步加快核工程的步伐,同时做好反向的应对计划。

“我不太明白,为什么你们都把核武器看作是和约柜一样能够操控世界的力量,难道它真的比一百艘俾斯麦级战列舰还强大吗?”长期经受“精神轰炸”,雷德尔已经对这个话题比较反感了,而就目前德国核计划的整体经费预算而言,虽说还不至于达到一百艘俾斯麦级战列舰的造价,但也与之相差不远了!

“每一种武器都有它发挥作用的时代,就如同弓箭、骑兵、火枪和装甲舰一样,战列舰终将退出历史舞台,而核武器就是它的替代者!”罗根又一次搬出了这句不知道已经对雷德尔说了多少遍的话——若不是名义上仍受到了军政分离的限制,罗根也不必在这位老帅面前费尽口舌,这便是民主的一大“坏处”。

“好吧好吧,未来终究是属于你们年轻人的!”雷德尔摇了摇头,“那么总理阁下,说说您所谓的反向应对计划吧!”

罗根态度坚决地说:“从军事战略上进行误导,从经济金融上进行破坏,反正所有的措施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让美国政府延迟甚至停止自己的核计划,直到我们抢先获得成功!”

第112章 立场

随着欧洲战火的平息,1943年的新年本该在一片祥和的气氛中度过,然而发生在意大利首都罗马的爆炸事件却令人震惊,高达数百人的伤亡是自1918年以来意大利本土未曾出现过的。事件的后续同样令人瞠目结舌:次日上午,墨索里尼政府即对外宣布,凶手已供认系受沙特阿拉伯高层指使,目的是在意大利国内制造大规模混乱。

尽管在最基本的逻辑上还存在不少疑点,而且凶手和供词都只是意大利政府单方面的说法,然而就在1月2日当天稍晚,意大利政府便对沙特阿拉伯王国发出了最后通牒,通牒的要求十分苛刻,包括由伊本·沙特国王亲临意大利向死难者家属致歉、支付巨额赔偿以及缉拿幕后指使者并移交意大利进行审判等等。这些条款很自然地让人们想起了1914年斐迪南大公遇刺后奥匈帝国对塞尔维亚的最后通牒,那场浩大而残酷的战争将33个国家15亿人口卷入其中,造成了853万军人和1260万平民死亡,直接经济损失达到了1863亿美元,给整整一代欧洲人留下了挥之不去的梦魇。

这一次,人们来没来得及为和平而奔走呼吁,停泊在红海的意大利战舰便于1月2日深夜对吉达、延布这两座沙特阿拉伯港口进行了炮击,重巡洋舰输出的猛烈火力使两座港口陷入了火海,即便在上百公里之外都能够看到被烈焰映红的夜幕。这一晚,连同外国商人、侨民和小部分外交人员在内,共有十余万人受意军炮火的袭扰,死亡和受伤者不计其数。消息一出,意大利政府又一次作为“野蛮”和“暴虐”的代名词登上了各国报刊的封面,埃塞俄比亚战争中的杀戮与毒气、阿尔巴尼亚的恃强凌弱又重新从记忆深处浮出,人们不禁要问:这个世界就任由邪恶与强权肆虐?

德国,柏林,帝国总理府。

用于举办外事接待、高级宴会的大厅里人头攒动,脖挂相机、手捧记录本的记者们或是好奇地打量这恢弘的建筑,或是不住地交头接耳。大厅周围执勤的卫兵们身姿笔挺,双手置于后腰,以严峻冷漠的目光注视着这些满脑子问题的新闻工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