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身为久在许都的老臣,伏完对于徐庶的履历和故事也是了解一些的。
伏完静静地看着徐庶,像是想看透这个年轻后辈心中究竟在想些什么,但他所能看见的只是温和的面庞,清澈的脸孔,以及眼神中,那或许用一生都无法抹去的遗憾和忧伤……
这个后辈,不似歹人啊,伏完在心中为徐庶下了定义。
想到这里,伏完的脸上也露出几分温和之色。随后,他双眼微闭,缓缓地吐出了一口气,转头看着院落中被夜风吹得微微摆动的花圃,良久忽然道:“她去的时候,可有苦痛挣扎?”
徐庶脸上的笑容消失,露出几分肃然之意。虽然伏完这句话问得没头没尾,但他却好像完全了解他的意思一样,正色道:“家母走时去的很安详。”
伏完慢慢地点了点头,然后嘴角微抿,道:“徐元直,你的事情,整个许都之内,都没人敢提,但整个许都的人,却又都知晓,今天老夫特意当着你的面提出来,你可知为何?”
徐庶的表情不温不火,依旧是很平静:“因为国丈信我不过。”
伏完点头道:“是啊,你先从刘备,后事曹操,如今又归附于天子,算是侍奉过三主,但老夫知道,这三主之中,陛下在你心中非是良栖,曹操在你心中乃是仇人,唯有刘备才是你真心实意想辅佐的人……天子年轻,性子不稳,可以信你,但老夫却不敢……徐庶,你敢不敢对老夫说实话,你到底是真心帮天子,还是想把天子从许都带到襄阳刘备那里?”
徐庶静静地看着伏完,道:“我若是真想将陛下劫持入襄阳,直接献计入襄阳投奔皇叔便可,何须画蛇添足,多献上那归属洛阳,防守三关之计,岂不自找麻烦?”
伏完正色道:“这就是老夫琢磨不透的地方,徐庶,老夫不信你对刘备一点归顺之意都没有,你到底是何居心?”
徐庶长叹口气,苦笑道:“实话不瞒国丈,其实直到现在,在庶的心中,刘皇叔依旧是最为英明之主,依旧是庶最想辅佐,但又不能再去投奔的人。”
伏完似是有些云山雾绕,不明所以。
“你此言何意?”
徐庶温言道:“我昔日曾在皇叔麾下,后被曹操赚了老母,不得已而来到许都,老母因此愤恨,自刎而亡,庶悔恨无地,但却不能再投皇叔了。”
伏完想了想,道:“你是怕朝秦暮楚之举,惹天下人耻笑?”
徐庶摇头道:“此为其一。”
“其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