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原冷冷道:“我都要死了,你不管我,在这里说些什么废话。”
宝宁大惊:“你说什么呢?”
这人又犯疯了。与你和气的时候就那么一会,而后就翻脸,说的话也不管你听着高不高兴,他舒服就好。
“没事,不用送,我认识路。”张和裕连忙摆手,往后看了看,“车上东西都卸得差不多了,我也不留了,你们快进去吧,我这就带人走了。以后若有空,常来看看,你三姐很想你。”
张和裕脸色有些为难:“你也知道,我和你三姐的亲事岳丈不同意,这些年闹得很僵……”
宝宁颔首:“好……”
裴原拧眉打断:“还有完没完了?”
见状,张和裕也不再说,向两人简短道了别,转身往外走。
宝宁看着裴原面无表情的脸,气得心口泛疼,想掐他胳膊一把,又想起他刚吐了血,身子虚,到底没舍得,沉默地扶着他进门。
“好啦,这下高兴没?”宝宁让裴原坐在炕沿上,转头去烧火,马车辘辘声音远去,她从门口望了眼,关上门。
阿黄擦着门缝儿挤进来,跳到裴原旁边。
裴原沉着脸,将它推走,阿黄委屈呜咽一声,自己寻了角落趴下。
宝宁往灶里塞了把干草,引着火,回头看了眼裴原:“怎么还不脱衣裳?”
她直起腰,去搬浴桶:“先吃饭还是洗澡?还是吃饭吧,一整日没好好吃东西,都饿坏了,有没有什么想吃的东西?”
裴原两手撑着炕沿,眼皮儿微垂,也不回答,也没动作。
宝宁叹气,拿干布擦了擦手,坐到他身旁,拨弄他额边碎发,轻声道:“又在闹什么脾气?”
裴原终于开口,声音哑哑的:“我找你一整夜都没睡,没喝水,也没吃饭,我还吐血了,但你都不管我,只顾和野男人聊天,你都不知道……”
裴原想说,你都不知道心疼我。但是没说出口。这话太娘气。
宝宁又气又心疼:“什么野男人,你说的是什么话?我怎么就没有管你了呀,你耍性子归耍性子,不能什么气话都说。”
裴原长久沉默,而后冷呵了声。
宝宁想,如果裴原这次没生病,就凭他这几句话,她定是几日都不会原谅他的,但是现在,看他苍白样子,又不能丢下他不管。
“好啦,是我不对,我不该让你站在外头吹风的,我向你道歉好不好?”宝宁耐下性子哄他,“下次不会这样了。”
裴原道:“没有下次。”
宝宁安慰自己,他是病人,和病人置什么气呢,没必要的事情。
她点头:“好,没有下次了,以后无论发生什么,都先顾着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