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琢磨着这个建议,林恩喜亦有惊。喜的是元首嗅觉灵敏、思维开阔,引挪威军队前来看似麻烦,其实不失为以退为进的招数,毕竟二战结束才一年多时间,挪威军队不论规模还是装备都差强人意,就算奥斯陆肯派军队来也是能轻而易举摆平的,而组织民防部队也不算是开先例之举,它能够让更多帝国士兵堂而皇之地在特隆姆瑟活动,对控制局势、维持秩序是大有好处的。惊的是元首素来有干涉前线作战部署的恶名,喜欢越级向指挥官们下达命令且常常起到适得其反的效果,如今帝国属下仅有特隆姆瑟郡这一处地表基地,他此般在细节问题上提出“建议”,下一次可能就是直接命令了。

“您的考虑很巧妙,顺利的话能够让我们对特隆姆瑟的控制达到一个新的高度!”林恩祭出先扬后抑的手法,他随即剖析了这种情况下美英军队增兵挪威北部的可能性,布伦斯英国增派作战部队还是美军卷入这一地区,都将对特隆姆瑟的局势构成直接的威胁。听了这些,元首刚刚还兴致勃勃的脸孔顿时阴沉下来,他重新揉起了太阳穴,思索良久,他不得不承认林恩的担心是完全有理由的。

林恩趁势提出了自己的修正方案:“稳妥起见,我们或许该先向奥斯陆请派军队前来加强边境区域治安,再制造诸如巡逻队遭遇苏军袭击这类事件,诱使挪威政府增派军队并允许组建地方民防部队,这个过程应该要两三个月时间,正好挨到寒冬到来。在风雪阻碍交通的情况下,我们解决掉这些挪威军队以及岛上的英军雷达站,使得它们看起来仍在正常运转,而特隆姆瑟实际上已经成为了我们的独立王国了,我们的工业产量到年底能够达到一个全新的高度,并且开始制造第一批枪械装备。等到明年春天,全世界的目光依然会集中到欧洲大陆,若是美英继续处于颓势,德国军队的重新组建就大有希望了。”

“好!很好!”元首点头道,“既然如此,我们可以提前重启在英国的情报工作了,毕竟我们的许多军官都被关押在英国的监狱里,在德国的秘密组织活动也要逐步恢复起来,尤其要想办法拉拢那些负责监狱管理的美英军官……真该死,一想到我们那些临战争结束前还在坚守阵地的军官只能像囚犯一样呆在监狱里,我的心脏就像被尖刀扎过一样!噢,我那些古板的元帅们,那些勇敢却不走运的英雄们,还有那些站在国家和民族立场上背弃信义的可怜虫,他们都在等待我们的解救!”

说着说着,元首大发感慨,听这口气他似乎已经宽恕了那些曾被他怒骂作无能、懦弱的将领们,并且对失去的一切充满怀念和向往。虽然在战争中失去了诸如莫德尔等一大批才华横溢的指挥官,可如今关押在盟军战俘营和看押所里的德军官兵之中不乏精英,里斯特、勒布、古德里安、曼施坦因、克莱斯特、施佩勒、雷德尔这些忠于德意志的元帅们依然健康的活着并且拥有不容小觑的号召力,而且他们的军事思想、作战思维并没有落伍。一旦重新回到军队,可以肯定,这些人的表现绝不会逊色于当下战场上那些最耀眼的盟国及苏联将星们。

“啊,还有施佩尔,那个调皮捣蛋的家伙,我还等着他为我建造一座真正的日耳曼尼亚呢!”元首如此称呼那个在关键时刻违背他焦土政策的军备负责人、著名设计师和后勤组织者,让林恩觉得很有戏剧味道,只是不确定这究竟是一个失意者在追忆往昔并肩战斗过的那些同伴,还是一个曾经光辉之人在深刻反思自己曾经犯下的种种错误。以元首在战争中后期的状态,就算帝国利用东西方阵营打得两败俱伤而强势崛起,依靠先进技术和外交讹诈积聚的战略资源也会再次挥霍殆尽。不过在如今的德国民众和被俘官兵中间,元首的号召力仍然是无人可及的,他的战略价值甚至超过了圆盘和原子弹,因而林恩鼓励并善意提醒道:“最多再等17个月,他们就都将重回您的麾下,如果条件合适的话,我们会提前展开营救行动,让他那些受困于西伯利亚、意志经受了最严酷考验的日耳曼战士们也将重新接受您的召唤,1940年阅兵式上最壮观的场景必将重现,1940年那个英明睿智的您也将再一次让世人敬畏!独一无二的……我们的……希特勒!”

这番话尽管不是完全发自内心的,可元首还是受到了感动,他坐着昂起了头,目光斜向上与站在桌前的林恩正面对视,眼中充满了骄傲的希望。

三天之后,当持续笼罩东北欧区域的厚重雨云最终消散之时,出击西乌克兰和罗马尼亚的苏军部队已经攻下了别列扎内、斯特雷、加拉茨、康斯坦察等一系列战术据点,虽然以美英为首的西方盟军在机械化程度上高过苏联军队,但集中精锐于一翼的苏军航空兵在近一周的激战中成功化解了这种差距,在公路和田野中狂飙疾进的苏军坦克攻占波兰东南部城市克罗斯诺,从而切断了盟军南路作战集群62万美军、19万英军、14万法军、7万波军回到波兰和西欧的退路,沦落无奈的罗马尼亚人派出了仅有的7万精锐协助盟军作战,捷克斯洛伐克和匈牙利也有一些倾向西方的志愿者拿起武器投入战斗,但这三个位于中南欧的国家不论战略位置还是军事支援都不足以维持百万盟军对抗苏军,而南斯拉夫、保加利亚这两个虽未参战但明显处于社会主义阵营的国家又阻断了盟军退往希腊的“生路”,南线盟军的处境岌岌可危。不过随着天气转好,驻扎在波兰、捷克斯洛伐克和匈牙利的盟国空军倾巢而出,一场更大规模的空战在西乌克兰和罗马尼亚北部空域展开,一天之内双方投入的作战飞机达到了空前绝后的四万架次,盟军以损失900余架战斗机和轰炸机的巨大代价夺回了一部分制空权,留驻波兰的预备部队和北路作战集群也向形成包围圈的苏军部队发动猛攻,乌克兰的日托米尔、洛夫诺利沃夫以及波兰的克罗斯诺、普勒梅希尔皆爆发了激烈的攻防战,位于包围圈内的盟军与外部解围友军的最近距离一度从20公里拉近到区区5公里,然而入夜之后苏军的新一轮装甲突击使得看似转好的局势又迅速恶化。

第12章 强行反击

夜深了,位于奥尔什丁的盟军北路作战集群指挥部里依然灯火通明。前线各部队白天发来的战报就已经足够让盟国将领和参谋官们焦头烂额了,夜晚的战事一点不让人消停,大批苏军在白俄罗斯首府明斯克西南的巴拉诺维奇附近发动了一场凶猛的攻势。从作战地图上看,这等于在盟军北线集群南下支援友军的弧线弯度最陡处插上了一刀,使得以美国的3集团军陷入首尾不能兼顾的境地,连带南下作战的法国第2军侧翼也受到了极大的威胁。

正当盟国将领们为继续南下还是先稳住阵脚而激烈争论的时候,一名美军参谋官进来向布莱德雷报告道:“长官,李奇微将军到了!”

二战期间,美国陆海军不乏战绩显赫的璀璨将星,马修·邦克·李奇微也算是小有名气的一个,他这次是连夜从两百公里之外的但泽赶来。也正碰上这段动荡的日子,欧洲盟军总司令部从德国的不莱梅迁到了距离战场更近的波兰北部港口格但斯克,也即是德国人所称的但泽。这座城市在欧洲政治、军事与外交史上,历来属于最受人关注的焦点之一,过去的六百多年里它一直是德意志和波兰两大民族之间反复争夺的主要焦点。在1939年,德国要求收回但泽和但泽走廊,制造了世人关注的“但泽危机”,并且成为第二次世界大战的主要导火索,欧战的第一声炮响就是从停泊在但泽湾的德国战列舰上发出的。

听到总司令部派了副参谋长级的人物前来,屋子里的将领们顿时收了声,只见这个秃顶的中年男人大步迈进指挥室,随行副官手里拎着一个大号的黑色公文包。

“诸位,我给大家带来了新的进攻命令!”李奇微中气十足的说道,瞬间解答了这一屋子人的揣测。

副官很快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份加封的牛皮纸袋,李奇微亲自将它转交到布莱德雷手中。在众人的注视下,布莱德雷熟练地拆封并取出文件,它是由打印文件、手写文件以及作出了标记的地图共同组成,叠着也就两公分厚。看过最上面那张文件纸,布莱德雷将它传到了自己的参谋手里,这位美军上校匆匆扫了几眼,不敢拖延,又将它传给了英国将军卡伦。这时候,布莱德雷一手将夹在文件里的折叠地图铺在桌上,以开诚布公的姿态对在场盟国军人说:“总司令部决定在北线发起一场强有力的攻势,以瓦解苏军对我们南线部队的反攻势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