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人?佟殊兰从原身记忆中找出了这个词,这是对被发配宁古塔的罪犯的统称,这死男人眼神儿倒是尖。
“嗯……”清越又不失低醇的声音从冒着热气儿的门槛里头传出来,只这简单一声应答就彰显了尊贵、雍容、无视……
“偷东西?”那声音带着几分慵懒缓缓开口,这下子佟殊兰倒是听出来了,人家可能是有点困倦,这声音分明还是个年轻小伙儿。
情势比佟殊兰预估的要好一些,年轻人总是心软些的嘛,佟殊兰眼珠子一转,来了主意,从烂泥状态艰难变成了跪坐姿势。
因为自身体温高,地面又冰凉,不用装佟殊兰也抖得厉害,她泪珠子啪啪往下掉,被冷热空气一冲,特别难受,于是眼泪掉得更凶。
“回贵人的话,殊兰从小受先生教导,怎会偷东西呢?”佟殊兰也不抹掉自己的眼泪,任由脸上皴得难受,“是殊兰的阿玛病了,他高烧不退,现在已经昏迷,殊兰这才铤而走险,准备过来借个厨房给阿玛熬药,求贵人给条活路吧!”
“不问自取是为偷,先生还是没教好。”那年轻贵人轻笑一声缓缓道。
不但如此,听她的话,还是个满人,却大咧咧的把名字说给了诸多陌生男子,那先生该回家种田去了。
但佟殊兰本就没精力细嚼原身的记忆,还未注意到这一点,她只努力想着该如何谄媚地反驳,才能留下自己好不容易重活一回的小命。
“贵人说的是,是殊兰没学好,可当今圣上教导,百善孝为先,殊兰小命儿无足轻重,还请贵人允许殊兰救阿玛一命,殊兰愿意听贵人发落!”最好是让她卖身为奴啥的,就不用再去宁古塔受罪了呢……
“你的药就是那些枯草?”年轻贵人低低哼笑一声,捏着被人送进来的几株枯草问。
“爷,这是柴胡和甘草,许是想做柴胡桂枝汤,治伤寒发热。”随行在年轻贵人身边的一个面容阴柔的男子轻声道。
“呜呜……无论如何这都是仅剩的希望,殊兰不能眼睁睁看着阿玛去死……呜呜呜……”佟殊兰低着头,像是对帘内人的低语一点都没听到,说着说着哭得越发伤心起来。
只她也知道眼前人身份不一般,怕就是傍晚那会儿让她们在外头面壁躲开的贵人,所以虽然哭唧唧,她还是不敢放大声音,低声抽泣让她显得更可怜了些。
“穷途末路么?”年轻贵人若有所思的低语,“给她配齐方子,让她煎药。”
“喳!”站在佟殊兰身边的锦衣男子低头应诺,提着还在哭泣的佟殊兰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