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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声比什么都好使,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翟哲拱拱手道:“我已让人去请卢东家和范东家到此,各位稍安勿躁!不要真出了一条人命,这是在集子里,可不是在草原。”说话这功夫,请来的郎中才战战兢兢被人从街道上请进来,扒开躺在地面受伤那人的衣服,给左肋下的一条刀口上涂抹止血的金疮药。

葛峰虽狼狈不堪,手中长刀出鞘,脸上却没有一丝惧色,也不知是对卢家积怨已久,还是本性就是如此。

听说东家就要到了,各位护卫的情绪稍稍消停会,但嘴里的怒骂是一刻也停不下来。

一刻钟不到,门外的叫骂声逐渐安静,传来一阵脚步声,几个魁梧的汉子护了一个脸色白皙的中年胖子走进酒楼,翟哲一看,正是卢家东家卢福友。

“都出去吧!”卢福友脸上像挂了一层霜。这一年多来今年他焦头烂额,就没有一天省心过。东土默特的战败让他暂时失去了依靠,他尝试性走了两次商队去草原,但所有的货物都被察哈尔人洗劫一空,察哈尔人和汉人间的隔阂甚深,不像土默特人那样已经与汉人和平相处了几十年,如果抢掠可以获取财物,他们是不会用自己的战马进行交换的。在大家都没有出路的时候,他还可以缓口气,但现在很明显,卢家的地位受到了挑战,大盛魁大肆吃劲各家积压的货物让他如芒在背。

大多数商号的目光目前都放在了察哈尔人身上,卢福友没想到真正的威胁竟然来自东虏女真。大盛魁的范永斗率商队顺利从辽东返回这一个月,连施手段,行动迅捷。自隆庆和议以来,这个集子里已经见证了不少头上富商的荣辱兴衰,这次轮到了卢家的头上。

“葛峰,你好大胆子!”卢福友的语气阴森。

卢福友现在名义上仍是张家口山西诸商号行会会长,葛峰不敢再放肆,收刀入鞘,行礼说:“东家!”

“我不是你的东家了,现在是你杀了我的人。”卢福友声音平淡的让人心惧。

“这是我的过错,但他也是骂了我一晚上,这酒馆中的人都可以作证。”

卢福友指着地面的伤者对身边的护卫说:“抬回去!”然后瞥了一眼葛峰,说:“若是他死了,我必要你以命相偿。”

葛峰着急上前一步拦住,说:“请这位郎中还有在场的诸位做个证人,他的伤不是致命伤。”他现在是真的急了,若是伤者被抬回卢家死了,以卢家能力足矣让他无法再在张家口立足,到时候除了出塞当马贼他也就没别的路可走了。

那郎中抬头看了一眼卢福友,在他的威逼之下,嗫嚅的说不出话来。

“抬走!”卢福友一言而决,没人再敢反对。

正在此时,街道上火把通明,酒肆门口又来了一群人,一个带着瓜皮帽黝黑脸的汉子走进门来,正好与准备出门的卢福友打了个照面,拱手道:“卢东家!”

“范东家,你来的正好!”卢福友指着葛峰,骂道:“你的新护卫干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