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人?和一条狗有什么区别?我小的时候与父亲在张家口快饿死的时候,巴不得有人将我当成狗能丢给我一块骨头。从那时起,我发誓我一定要有银子,有花不完的银子,哪怕为此付出生命!”范永斗的脸扭曲狰狞,他很久没有失态过了。
“我也愿意付出生命,但不会为了银子和骨头!”
范永斗冷笑声更大,“那是因为你没饿过!”
话说到这个地步没有了回旋的余地,他和他是相似的人,又是两个世界的人,翟哲缓缓站起身来,准备出门离去。
本来想好的商谈变成了争吵,范永斗也没预想到是这种结局,他就是看不惯翟哲用那样的眼神来看他,如同他是十恶不赦的罪人。
看着翟哲欲离去的背影,范永斗冷哼一声,说:“你以为你在做什么?你忠于大明、忠于汉人吗?你卖战马给高迎祥算什么?你输送兵甲给蒙古人就能确保他们不会入寇大明吗?还有那些贪官污吏,这天底下有几个干净的人,无非是五十步笑百步而已!”
出门走入院子,翟哲听见身后传来一声轻叹,“这大明朝没救了!”其中有惋惜,有痛苦,也有一份畅快。
大明朝有没有救翟哲现在不知道,但乌兰入塞这件事被八大家知晓确实是个麻烦,他们若将此事捅给卢象升甚至朝廷,将让乌兰的命运难以预料。俄木布汗名义上还是大明的顺义王,土默特的公主牵涉边事,不是他一个三品参将能做得了主。
翟哲从大盛魁回到家中闷闷不乐,范伊一句话也没多问,她牢记兄长说过的话,踏实本分做自己的参将夫人,不惹一点麻烦。
只过了一天,正月初六,热闹的翟宅又多了一个年轻人。
宗茂熟悉大同,将右玉杂事处理完毕后自己径直来到这里。得到右玉的朱家寨子和绿林朋友配合,再加上官府也提供了一些粮草,汉部入塞的工匠和家眷都被安顿好,其中工匠几乎全被引入陈家庄。
“东家!”拜见翟哲后,宗茂依旧用商号中的称呼,他从进了翟府眼光就在四处搜寻,一直没见到那个活泼的身影。
翟哲发现了他的异状,问:“你在找谁呢?”
宗茂腾的一下从脸红到脖子,搪塞道:“我听说季弘受重伤了,一直没见到他!”
这句话倒是勾起了翟哲的心思,叹息道:“他断了一条胳膊,再难在军中效力了,我为他请了守备的功劳也是无用了。”
“啊!”宗茂一声惊呼,季弘的武技在翟哲的亲兵中最好,当时担任斥候营统领时令人羡煞不已,没想到是这种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