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过去,大军行进至大名府边缘。军中粮尽,送粮的粮车还没有到达,翟哲心中有些发慌。
枣红马在雪原驰骋,卢象升步卒离翟哲骑兵相距十几里地。走进大营时,翟哲看见一张张惶恐的面孔。
“大人,军中粮已尽了!”翟哲入帐叩首,抬头时看卢象升仿佛老了十岁,几缕杂乱的白发挂在鬓角,再也不是两个月前在宣大俾睨天下的卢公。
“大人!”翟哲下一句话竟然说不出口。
“我知道了!”卢象升抬手示意他站起来,招手让他走到自己身边,缓声说:“你与蒙古交好,但不忘自己是大明的子民,我很欣慰。宣大镇没有你,自保无忧,但漠南蒙古干系到大明的安危。只要东虏没有征服蒙古,草原的局势永远只能维持均势,两者相互牵制。你身为大明副将,当为朝廷效力。”
翟哲不知道卢象升为什么突然与自己说起这些。
“你去保定为我讨要军粮!”卢象升突然一摆手下令。
“遵命!”翟哲正要出门,听见大营外传来一阵喧闹声。
杨陆凯掀开门帘进来禀告:“大人,大名府的乡老听说您在驻军在此,都过来了!”
“什么?”卢象升有些意外,“带我去看看。”
翟哲与杨陆凯跟在卢象升身后出营,见大营前有三五百百姓聚集,为首一人红脸膛,约莫五十多岁,腰上扎了一条粗布袋,背后背了一柄朴刀。
“大人!”那人间卢象升出营,扑倒跪在雪地,身后哗啦啦跪倒一片。
“姚东照,你怎么来这里了?”卢象升上前亲手把他扶起来。
“大人离开三府十年,天下汹汹,大人出万死不顾,一生之计为天下先。如今奸臣在内,孤忠见嫉。听说大人军中粮草已尽,将士不畏死,也不能空着肚子打仗,请大人移师广顺,召集义兵,三府百姓受卢公之恩,只需大人招手,供粮不愁,愿为大人死者不下十万。”那老者在卢象升面前涕泪交流。
卢象升长叹一声,他这些日子一直备受煎熬,见到这些熟悉又陌生的面孔百感交集,“难得三府乡老还能如此惦记我,这十年来,我不敢有一丝懈怠,身经大小百战,未有一败,没想到是今日这个局面。”
“清虏在前,我大军虽疲,但也有一战之力,如果不幸战败,马革裹尸也算归宿,不用再拖累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