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木雷石在士卒手中传递,因为雨水的缘故变得滑不留手,朝云梯中窜动的铁盔上砸过去。有人翻滚摔下去,后面的人紧接着填上来。
雨水冲刷着墙头,让这里留不住一点血迹。浙东的山民口中胡乱呼喊,探出上半身,手中的长枪狠狠的顺着云梯刺下去。眼疾手快的清虏抓住枪头,像想顺势把城头的守军拉下来。
三边城门都能见到这般厮杀,黎明前的黑暗和磅礴大雨让千里镜失去了用武之地,逢勤不清楚多铎究竟会主攻那面城门,只能把守军均匀分布,自己在各处巡视。
北门的城门早被铁炮轰成烂,清虏士卒径直奔过来,用铁锨敲开填埋的土石。
杭州城内没有那么多滚木雷石,半个时辰过去,清虏甲士渐渐靠近城头,甚至能支起上半身与城头的守军交手。
北门仍然是战况最激烈的地方,一个清虏把长刀收入鞘中,双手按照云梯顶部,一个腾跃飞身而起,竟然登上城头。城上城下同时响起一阵惊呼。几杆长枪刺过来,那甲士闪身避过,用腋下夹住长枪,右手握住刀柄,长刀才拔出一半,一个守军飞身扑上,抱住他的胸口。
两个拥抱的身躯在墙头摇晃,清虏甲士身躯高大,扑上去的守军比他要矮一个头,两只腿在空中一顿乱蹬。那甲士放开刀柄,双臂张开想奋力摆脱,没想到脚下一滑,在几百人的目光中,两个连接在一起的身躯轰然倒向城下的淤泥中。
山民的凶性被彻底激发出来了。
有人扛起长粗木上城,奋力插入云梯的下侧,二十多人同时用力,把云梯翘起树立在半空中,轰然倒在泥水中,压住紧紧爬在上面的甲士。
元启洲领着一帮甲士在藏兵洞中心像猫抓,没有逢勤的命令,他们不能出击。
逢勤巡视一圈后,又回到本门。
城墙下士卒们排列整齐站在楼梯口,有蓬头乱发才退下来的守军,也有跃跃欲试还没上战场的新卒,曾经天雄军的残卒都成了这支军队的骨干。
“两刻钟换百人,城头不可太过拥挤!”
副将拱手行礼,答道:“正是如此!”
雨中酣战极其消耗体力,尤其是用重兵器和粗木桩锤击登城清虏的力士。在逢勤的安排下,城头守军分成四部分,每两刻钟换一队人下城休整,生力军的赶上去每每像一波浪潮扑向云梯头,打消攻城的清虏嚣张的气焰。
逢勤很冷静,这种冷静是天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