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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的战事已传到这里,但唐王命官府压制消息,老百姓尚不知晓。

柳随风没急着找刘忠藻,而是先走进镇海侯的府邸,拜见郑芝龙。

在福州两个月,耳中每天都能听见郑芝龙的名字。他曾在街道上见过郑芝龙起高头大马经过,但从未与他对面交谈过。郑芝龙在闽人中算身材高大,皮肤黝黑,那是常年在海上飘荡留下的印记。从外表看,他不像是传说中那么粗暴,反而很和气。

柳随风风尘仆仆,没来得及准备礼品,他来的目的本身就是一份大礼。

镇海侯府门口兵丁把守严密,柳随风先送上名帖,过了没多久,一个身着米色锦衣的年轻人出来迎接。

那年轻人头发一丝不乱挽成一个发髻在脑后,穿了一双木屐,手白如玉,全是上下若被月华笼罩,极其洁净,到近前恭敬行礼,“柳先生,在下郑森!”

柳随风旋即反应过来,原来是郑芝龙的儿子。他以同样的角度鞠躬,还了一个大礼。

郑森从说话的语气到行为举止动作都很缓慢,像是在一场悠闲的会客,“家父命我来迎柳先生入府,请!”

“请!”

郑森走在前面,木屐随步伐轻轻的撞击地面,发出“哒哒”声响。他的腰很直,胸脯微挺,近乎是儒者标准的走路姿势,唯有腰上挂着的一柄倭刀让柳随风暗中留意。

入郑府一直顺中间大道走,沿途没见到闲杂人等,往里走了走了两三百步,正对面是气势巍峨的会客厅,郑芝龙站在门口笑盈盈的迎接。

如果没有江南的那场大胜,柳随风当不起他这个大礼。

郑森与他父亲站在一起,两人就像是地府的黑白无常,对比鲜明。

郑芝龙虽然脸含笑意,但站在那里没动,等柳随风行完礼后,意味深长的问:“柳先生,才到福州?”

“正是!”

“屋里请!”

三人走进会客厅,分宾主坐下,郑森亲自端上茶具,伸出白皙的双手冲茶。柳随风的目光无意中扫过,见郑森的手虽然白皙,但骨骼粗大,指尖的老茧才被修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