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道的确很难走,夏允彝身为钦差大臣,路上的事情不用他太操心。他一夜躲在马车中睡觉,只是苦了护送的兵士。
他在成都府嘴上说的急,路上也不急,只走了一天的夜路,后面都如正常一般赶路,三天后方才到达汉中。
汉中无战事。
今年吴三桂从河南招揽来不少难民,汉中府的田野中翠绿欲滴,田里的庄稼在夏风下起伏。
朝廷给吴三桂的封地是四川,汉中属于陕西的地盘。夏允彝一路看来,猜测吴三桂不想把汉中还给朝廷了。
吴三桂早已接到密报,命斥候一路关注西边官道的动静。等见到钦差大人的车驾后,他点了一千兵马出城二十里相迎。
见到吴三桂的旗仗后,夏允彝才露出些和善的颜色。只有镇西王有资格与朝廷的钦差平起平坐。吴三荣是吴三桂的弟弟,在他看来与吴家的奴仆也差不多。
两队兵马合一进入汉中城,夏允彝命吴三桂摆香案接旨。
两年前张焕奉命来河南招降吴三桂时,把圣旨如一张纸片交到他,如今时过境迁,吴三桂不敢再像从前那样怠慢,夏允彝也不能容忍他傲慢。
宣旨完毕,夏允彝正色道:“朝廷对镇西王屯兵汉中不思进取甚为不满,特命本官前来监军。摄政王说今明两年是对清虏最后关头,驱逐东虏,恢复河山指日可待,镇西王麾下将士多辽东子弟,莫要自家的乡土也要让别人来收复。”
他这几句话说的甚是刻薄,吴三桂脸色黑的像猪肝。
夏允彝毫不在意他表现,又说:“左提督在河套击败漠东蒙古后,察哈尔人正在向辽东进军,清虏大势已去,这等建功立业的好时机,不知王爷还在等什么,只恨我不是武职,不能从战场谋个封侯。”
这样的文臣油盐不进,即使把刀架上脖子,他也不会皱眉头。
吴三桂不怕夏允彝,他在思考翟哲派这样一个人来汉中是什么意思。
收复汉中后,他确实存了坐山观虎斗的念头。如果左若在陕西战败,南北对峙还要维持一段时间,他还有积蓄实力浑水摸鱼的机会。但现在,观望的时间显然已经结束了。郑芝龙的顺从,对他的心理是个巨大的打击,虽然他从未想过与郑芝龙共谋大事。
他试探口风问道:“不知朝廷何时出兵北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