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江南十年,难道不知道那些人的德性。他们想反就让他们反,把心有二志、呱噪不停的人铲平了,那些边边角角的地方又何惧?”
“他们要是不反,那才是麻烦呢。”
宗茂最后一句话令柳随风不寒而栗。他看宗茂的模样,心中好笑:“你只是丞相,怎么把自己当初陛下了!”
纵观史书,这样跋扈的丞相从来没有好下场,柳随风几乎预见了宗茂的未来。
宗茂才登上相位,许多人都在期盼或者预测他迟早有一日会出事,柳随风也不能免俗。其实他们是在羡慕宗茂的位置,宗茂不在了,别人才有可能坐上去。
宗茂没有留意柳随风不自然露出悲天悯人的模样,继续说:“有了钱粮,大周才能维持强悍的军队,陛下是雄主,布局深远,三年之后,北方休养生息恢复田赋,还怕天下不平吗?”
柳随风绝不会像宗茂这样做事,年轻时,祖父给他留下的经验教训是出头的椽子先烂,在朝堂上决不可树敌过多。宗茂处事与他的方式完全相反,这么多年了,秉性脾气半点没改。
“宗相有主意便好,下官告退。”他不想再在这里呆下去。
宗茂吩咐道:“太平知府与乡绅勾结,不尊朝廷法令,请柳尚书回去处置。”
“遵命。”
柳随风退出尚书台。走出那座屋子,他感觉呼吸变得更通畅。这样的丞相绝不是大周之福,他要坚忍下去,但又要小心避免被宗茂带出来的天火烧毁。
“现在看来,除了军权不许人碰,陛下几乎把所有的事情都放在尚书省处置,陛下真有这么懒吗?”柳随风坐在轿子沉思,在他的记忆中陛下绝不是这种人。
翟哲登上皇位之后,在他心里的形象逐渐变得模糊,许多事情都渐渐找不到头绪。
“果然,天子之威不可测!”
昭武二年,三月,苏州织工拒商税为乱。
南京提督金小鼎请李来亨率军血腥镇压,杀二百三十人,牵连南直隶乡绅四十二家,皆被剥夺功名,举家发配河套养马,震动朝野。
四月,陕西三边提督左若率军到汉中城外,镇西王吴三桂亲自交割城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