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简短喝道:“冲我来的!把头埋低!找机会出去!”
他们的发动机经过特殊改装,能一枪打爆它的人,是一个顶尖的狙击手无疑。
宁灼稍稍停顿了一下。
宁灼打开了覆盖范围为500米的热敏扫描仪。
在渐散的雾气中,他看到一支枪已经稳稳抵在了郁述剑的太阳穴上。
变故来得突然,好在车里的其他人也是老手,在天翻地覆的失重感中迅速找回了冷静。
至于没有狙击器材这回事,不在宁灼的考虑范围之中。
唯一的解释是,林檎也听说自己得罪了人。
然后,他猝不及防地听到了一个悦耳明快的青年音:
但宁灼知道,林檎刚刚进入“白盾”长安区的数据别动队。
这一眼扫过去,郁述剑的心就凉了。
这是个陷阱!
但这样的异常,已经足够引起宁灼的警惕。
附近只有他一辆车,但是附近环抱了停车场的几座高楼之上,隐隐绰绰地浮出几个人影。
此时的他跟了宁灼一年,刚换上那条刀片假肢半年。
雪白的烟气嗤嗤地弥漫开来,大雾一样笼罩了周围方圆三十米的地方。
一旦力量被分散开来,他们还是个死!
宁灼停住了脚步。
他担心自己的人身安全,又担心无法说服自己,所以单给自己写了一套简易系统,在他能使用的最高权限范围里,向自己有理有据地发出了“危险”讯号。
现在,他也需要占据高地优势,掩护自己的队友。
来人一个利落的擒拿,锁住了他的肩膀关节。
没有!
他要抢住这点时间,赶到那座楼里去。
宁灼原地给自己制造了一座屏障。
宁灼一颗心像是骤然在悬崖边上踩空了,刚刚酝酿出的杀意和攻击性僵死了一瞬。
“我把你的名字试着放进去跑了一下。上面显示的结果是你很危险。有很多条线索微妙地指向了你。”
听爆·片飞散的声音,是用23炮改造成弹·头的独头霰·弹枪!
谁?
宁灼回头看去。
他所说的那个系统,需要整个银槌市最高的网络安全权限,拥有无限扩展能力的计算机,而且项目书必须层层上交,最后由高层的某个官员发起。
那样爆·燃的几率非常高,而且车辆会发生严重的前冲和倾覆,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直接侧翻崩停。
七八道炽白的射频灯从四面八方而来,交织成了灿烂过度的光焰,把宁灼照得睁不开眼。
如果那人枪法真的精准,而且想要直接致命,该换用油气子弹,直打高速旋转的轮胎。
郁述剑刚瞧清情况,就听到一阵刺耳尖啸凌空而来,直直撞上了他手持作盾的车门!
而且,一旦燃料外漏,必然引发爆·炸!
可惜,对方是有备而来。
……像是在逗弄他。
宁灼在赌。
不是因为林檎的直切主题。
可以说,这人为自己张开了天罗地网,只静待自己到来。
他知道,自己还有一次机会。
在无限的屈辱和愤怒汹涌而来前,宁灼脑子里冒出的第一个念头是:
失去了视觉,宁灼能依赖的只剩下了听觉。
而且那几辆车是经过精心排布的,一辆车做掩体,也决藏不下一个以上的人。
但是已经晚了。
他手持喇叭,平静地下达了指令:“宁灼,不想他们死,就别动。”
妈的,小狗崽子这些年吃了化肥了,个头蹿这么快?
他蛮横地挂断电话,同时对车内的其他人下令:“坐稳。”
失去动力的车辆在惯性作用下,不受控地向一边倾斜侧翻而去。
那是一个热敏仪器无法勘测到的……仿生人。
所以宁灼在赌,他们想要活的。
只这一枪,车子的发动机整个被崩废。
林檎说得相当温和轻松。
靠近副驾驶座的人是郁述剑。
他猛然踩下油门,将轮胎转速在一秒钟内拉到了极限,快速向后倒车。
郁述剑咬牙切齿,气得浑身哆嗦,却又无可奈何。
他松开安全带,手脚并用,暴力拆卸了门轴,将车门做了一面临时的盾牌,高举起来,以最快的速度寻找四周可用的掩体。
这样的状况不是不能解释,可以说是那两个帮派为了方便格斗,提前清了场。
宁灼平静地丢下了车门,表示自己认栽。
——趁那人靠近,一举擒拿,挟持脱困。
严谨如他,最爱做这种多此一举的事情。
他们能用得上的,就只是那十几辆报废的小车。
虽然一个合格的狙击手会迅速根据战局调整自己的位置,但宁灼知道,短时间内,那人离不开那栋楼。
原本停在这里的一大批二手车辆没有了,只剩下了十来辆报废的小型车,零零散散地排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