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酒量好吗,是不是她喝多了,跑出去,不小心出意外了?”
“是不是她有情人,私奔了?”
“‘不可能’?为什么这么确定,你有这么了解你女儿吗?”
“监控?开party的地方在中城区,那个片区的监控线路事发的时候,方圆500米的监控都在检修。我们对这个事情也很头疼,你还是好好回忆一下你女儿的社会关系吧。那是你的女儿,你要是不上心,我们也没有办法。”
“……对不起,我们上一位警官态度为了破案已经熬了很久的夜了,态度是不好,我代他道歉。您再回忆一下您女儿的社会关系吧,这对破案会很有帮助。”
面对“白盾”这样的态度,薛副教授隐隐察觉到了什么。
他知道,“白盾”查理曼总督的儿子金·查理曼,在party过后,突然凭空人间蒸发了,据说是“追音乐梦”去了。
他也知道,那名金·查理曼先生是有名的英俊。
可他同样知道,他什么都做不了。
除了金·查理曼失踪这件事外,薛副教授并没有任何能指证他的证据。
如果揪着这一点不放,他只会一步步跌入“白盾”的陷阱,越来越像是一个因为女儿失踪而心智失常、无理取闹的疯子。
这些年来,薛副教授每月都要固定地花掉一半工资,在《银槌日报》一角悬挂出寻人启事。
无人回复,无人关注。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只有一丝希望悬在他的喉咙上,让他满怀期待,日夜窒息。
他坚持了整整4年。
直到有一天,“白盾”突然联系了他。
接起电话时,薛副教授万分期望,这是一个通知他去认尸的电话。
宁灼:“嗯。”
薛副教授站在女儿的尸体面前,面容微微颤抖。
薛副教授对他的恩惠心知肚明:“一万块。别说换一张脸,还不够登一个广告。”
面对着日思夜想了这么多年的脸,薛副教授一下下捶着自己的胸口,大口大口地喘息。
薛副教授温驯地听从了他的安排:“好的。不过,能请宁先生拿一面镜子给我吗?”
他们都是人精,稍微调查了一下,就隐隐猜到他们要碰上的会是一座铁壁。
……别那么残忍,至少还给他一具尸体吧。
但它在来到这片区域前去的上一站,是一家水泥厂。
宁灼双手垂在身侧,静静地看着薛副教授在沉默中的撕心裂肺。
他的绝望被漫长的岁月均摊、稀释,事到如今,他对这样的结局早有预感,也做不出太强烈的反应。
他的语气平淡又冷冽,像是在陈述一件最平常不过的事情:“你要找的女儿,我找到了。”
在宁灼的提醒下,才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
薛副教授对这样的回复早已习惯,因此心如止水,正常地上班、下班、讲课、做实验,把日子当一潭死水去过。
几天后,他客客气气地告诉他,这事情难度很高,他们做不了。
他查到,事发当夜凌晨,有一辆不起眼的车驶入了这片“全盲”的区域,又很快离开。
她安睡在一块巨大的水泥里,红裙丝丝黏连在水泥的纹理里。
他只俯下身,对准那张永远定格了的少女面孔,发出嘶哑的哀鸣:
这批水泥没有进行破碎处理,而是被集体倾倒在了银槌市边缘的一处垃圾场里,等待岁月将它们慢慢分解。
薛副教授微微笑了,觉得宁灼还挺可爱,为了不让别人感谢他,什么话都能说。
是故人,是敌人,是合作者?
“我要怎么替你啊?”
等半年之后、宁灼用一条秘密通讯线路联系上他时,薛副教授几乎已经忘记宁灼是谁、
party举办点周围半公里的监控齐刷刷地坏了,那宁灼就查半公里以外的。
宁灼在想,他要如何形容单飞白。
“他?”
他主动改换了话题:“出去后,我会好好应对‘白盾’的。宁先生,你放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