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灼大腿处几处泛白的刀疤,非他所愿。
与此同时,宁灼也在看单飞白。
上一次看到他的身体,是在闵旻的手术记录里。
单飞白平时就是一副青春洋溢的大学生模样,具体的身材要脱下衣服才能看出。
过去那个孱弱得他一条胳膊就能护在怀里的小家伙,在他不知道的地方抽条长高,长成了这样一株干净又挺拔的小白杨。
如果不做雇佣兵,他满可以去当男模。
宁灼的目光随意扫过了单飞白的前胸。
单飞白的视线落在了宁灼的大腿。
——由此,他们共同想到了一段遥远的过去。
那次,是他们在咖啡厅撞车事故后的三个月后。
或许是因为他们的恩怨在地下世界里一鸣惊人,直接闹到了举世皆知的地步,所以宁灼这次雇主的对头,直接雇佣了单飞白来对付宁灼。
单飞白尽职尽责地又策划了一场伏击。
然而这次他的雇主嘴巴不牢,干活不干不净,手下提前泄露了情报,让“海娜”提前得知了他的计划。
宁灼得到情报后,当即暴怒。
痛恨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和自己作对,宁灼在带领“海娜”对“磐桥”进行了反包围后,用了一枚“黑鸟”炸·弹,亲手把单飞白炸到重伤。
“黑鸟”是著名的不致死武器,“黑”的意思是“脏”,为的就是让人伤而不死。
中了埋伏的单飞白身上足足被散射了两百多片弹片,最深的伤口在右侧胸口,破片造成了贯穿伤,险些擦破他的肺叶。
在单飞白的带领下,“磐桥”的士气当时正是锐不可当,见他受了这样的重伤,“磐桥”的那些手下直接红了眼、发了狠,硬是带着昏迷的单飞白杀出重围。
他们选中的突破口,恰好是金雪深那边。
金雪深不幸正面承受了几乎整个“磐桥”的怒火,寡不敌众,被“磐桥”打伤了胳膊,直接掳走。
他喜孜孜地把录像拿过来给单飞白看。
宁灼:“看情况。”
当时的“磐桥”基地里有个叫三哥的人,勇武剽悍,很得人心,是队伍里的二把手。
血肉被破开的细响,在视频中完美复现,听得叫人头皮发麻。
宁灼静静注视着他,等他能放出什么厥词。
三哥也信守承诺——这是雇佣兵的规矩。
时间回到现在。
强劲的音浪冲得来人头脑一嗡,好半天才缓过神来,急切道:“刚才刘副队张罗我们几个去拉水管浇地,你猜我在水房外头看见谁了?”
在宁灼又一次从创口里拔出刀后,他抬起汗淋淋的眼睛,淡漠地望着三哥。
后来,单飞白亲自动手,一点点洗干净了那件衣服,收藏在自己的衣柜里。
宁灼:“……”
旋即,他从地上摸过三哥丢来的匕首,对准自己的大腿,面无表情地戳了下去。
录像是手持的,不大稳当。在摇晃的摄影视界里,单飞白再次看到了那张他朝思暮想了好几年的脸。
他望着把自己嘴唇生生咬破了的金雪深,什么也没说,只带着点安慰地拍了拍他的后颈。
宁灼的回应简洁利落:“闭嘴。”
里面唱歌的正主也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向外张望。
他刚想分辩些什么,就被单飞白一把揽住了脖子。
在宁灼操着被他攥裂了喷头四处追杀单飞白、打算把他就地绞杀时,一个人影急匆匆地从水房后闪出,闷头七拐八绕地走了好一阵,来到了一间房间前。
还有一件牛角扣的大衣,垃圾一样随便堆在墙角,上面沾满了鲜血。
三哥在不久后的帮派火并中意外横死。
宁灼解开厚外套的牛角扣,铺在地上,好不让血到处乱流,弄得太脏。
单飞白有些失神,踉跄着走上前,费力弯腰,抱起了那件过分沉重的外套。
他想的最脏的骂人词也比这好听一百倍。
出来的男人身形壮硕,上半身打着赤膊,露出一身精健的好肉:“谁呀?!有话说话,打什么哑谜?!”
单飞白搭在身侧的手不可觉察地一握。
时间正值深冬。
金雪深被强押着跪在宁灼对面十米开外的一块水泥地上,双手被铁丝反绞在身后,眼睛紧闭,肩膀却抑制不住地发着抖。
当时还只有十八岁的单飞白望着宁灼离开的方向,心里有点说不出的忧伤。
他一摆手,金雪深就被按着头推了回来,跌跌撞撞地一头撞进了宁灼的怀里。
他的声音沉了下来:“……他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