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点一旦坐实,他那原本严丝合缝的不在场证明也跟着消失了。
本部武被塞在汽油桶里,姿势扭曲地呆了许久,周身的血液都不流通了,懵头懵脑地挨了两下,才觉出了疼来。
宁灼面无表情:“你又入戏了?”
自从她出来后,就将全部的精力放在了谋生上,在大街上路过各类显示屏时也低头缩肩,生怕被人认出来。
当然,这中间存在着不止一个巨大的bug。
一个是天性温软、治学严谨,先后经历了女儿失踪和毁容风波两件大事,却依然对生活抱有希望的好老师。
这个单纯的女孩子,希冀着能通过模糊这一个称呼,既能满足眼前好心的警察先生的要求,又能对得起那个供了她两年吃喝的拉斯金先生。
本部武还没完全清醒,就下意识地干呕了两声。
比如,拉斯金是个不折不扣的变态,他居然会好好地养着一个女孩,不碰她一根手指,足足两年之久?
她只能在惴惴不安中猜测那个人是不是自己好。
可惜单飞白的脊骨比球棍结实,当的一声,倒是把他眼底的横纹敲亮了。
林檎递给她的一杯带着奶糖味道的糖水,就能叫她产生愧疚,感觉非要为他做点什么不可。
随着他们调查的深入,本部武的嫌疑慢慢盖过了薛柳。
单飞白满嘴跑火车:“入了入了。老公,我们一起去收拾人啊。”
他自出生以来还没有挨过这样的痛打,哀嚎着手脚并用,满地乱爬,口里乱喊道:“别打!别打了!有话好说!——疼啊——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爸爸是谁你们知道吗?”
他转着脑袋,四下张望,尝试着用身体晃动汽油桶,从中脱出。
当然,这个世界上和拉斯金重名的有十几个。
林檎感觉,好像冥冥中有一只手,在拨弄、操控着他们的调查方向,一步步地将疑点尽数引导到了本部武身上。
这么一来,本部武的杀人动机,有了。
他问女孩:“那,从本部武手里救了你的人,叫什么名字?”
所有听到这个名字的人,都能立刻知道她的含糊其辞背后包含的庞大信息量。
那个人以囚禁的方式,保护了她两年,供她吃饱穿暖,供她读书向学,却从未和她有过任何接触。
所有人都说,他是个好人。
——他被扔在了一个半人来高的宽大汽油罐里,口唇流血,动弹不得。
他今天刚吃的美食还在肠胃里没有消化,嘴里仿佛还有陈酿葡萄酒的香味。
一切仿佛理当如此。
伴随着一声“醒了”,汽油桶被哐当一脚,踹翻在地。
他在女孩的心目里,是个神秘的、目的不明的“虚像”。
另一个是会凭着自己的心意,对同类施以最残毒的改造手段的人渣。
“有人叫他,好像是拉……什么金先生的……”
她的心理斗争很好理解。
谁都更愿意相信是后者杀的人。
原本,薛柳薛副教授的动机、不在场证明和制毒能力,都远超本部武。
但是,他最核心的动机并不能摊在明面上分析,其他方面也仅仅是“可疑”而已,并没有实质性的证据。
而警察把自己带到这里,如此郑重地问那个人的名字,女孩知道,八成是没有好事情。
对她不好,为什么要花钱养她?
不管原因为何,重要的是,本部武居然是能够随心所欲离开监狱的?
因此,女孩并不知道“拉斯金”这个名字的知名度有多高。
那么,本部武现在究竟在哪里?
本部武猝不及防,被吓得大叫了一声。
当林檎好不容易申请下来搜查令,本部武又从本该防卫森严的亚特伯区第一监狱“越狱”。
唤醒本部武神志的,是疼痛。
可是女孩是被人从后偷袭、套了头劫走的,并没见过拉斯金的真容,无法对他作出明确的指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