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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箭!”巴尔思恶狠狠地命令道。

7000名游骑兵用手中的骑弓射出了心中的惶恐,换来的却是更加凄凉的绝望。

600面铁皮巨盾,连成了一道移动城墙。利箭入盾,叮当直响。箭雨过后,投枪手们毫发无损地揭开盾牌,然后做了同一个动作:手中投枪狠狠切过盾牌表面,没有任何一枚箭支还能完整地停留在盾上。

“前进!”

“哗!”将士们翻下盾牌,踩着满地断箭,步步逼近,仿佛是一种无声的嘲讽。

几近百步,一声沙哑的嘶吼自阵中响起,“起盾!掷枪!”

“嗷——!”

疯狂的吼叫中,这些死战余生的将士们,他们高举投枪,奋力助跑,枪尖上,一条条刺眼的白绫随风飘荡。那是百姓们用自己的衣服撕成的,他们要用仇人的鲜血染红它,以此表达对杨将军和阵亡将士的感激与哀悼。

前冲六步,扭身回旋,六百人同喝一声“掷!”,六百支愤怒的投枪直入苍穹,争似一群疾速升空的秃鹫,尖锐刺耳的破风声仿佛能撕裂人的灵魂,雪白的飘绫好似招魂夺魄的白幡,又似索命的厉鬼,恶狠狠扑了下来。

人们抬头仰望,下意识地全都张大了嘴巴,脑袋跟随着黑白相间的轨迹缓缓转动,接着再也合不拢嘴了。

那是怎样的一副场景啊!仿佛整座森林从天而降,在一瞬间扎根在了狄军的身上。

惨叫!比惨绝人寰更惨!

这是投枪攻击的一大特色——活人惨叫!也只有活人才能如此中气十足的惨叫。这种惨叫不是因为痛苦,事实上他们完好无损。这种惨叫是因为恐惧,因为眼前看到的景象太过恐怖。

中者不伤,因为没有伤者,一旦击中,唯有立毙一途,哪怕射中盾牌也难以幸免,竟连吭声的机会都没有。

死者不倒,他们两个三个搂在一起,就这么直定定地站着,给人一种错觉,仿佛灵魂都被洞穿了、撕碎了,永远地钉在了体内,再不得超生。

倒者不全,巨大的动能撕开了他们的肉体,甩飞了断肢与内脏,淋漓的血肉狠狠抛洒在周围人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