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得这兵符的乾昊早看呆了,好家伙,不愧是三哥,全国兵符被他用在妓院里讨价还价?!真他妈霸气!
吴妈妈又看看桌上的金饼子,兑换出来少不得有一千多贯,刚才她是漫天要价,其实已经超出了心理价位,于是便就坡下驴地满面堆欢满口子答应。
“哎呀呀,爷这副心田,必定公侯万代……观世音菩萨保佑、火德星君显灵,必定护爷沙场立功封妻荫子!”颠着沉甸甸地一块金饼子,吴妈妈再也无法装样儿,终于露出了一股子汹涌澎湃的烟火气,转过身又垂泪道:“紫玉、蓓儿,你们好福气!——妈妈年轻那会儿,怎就遇不见这样的善人呢?——今后啊,好好侍候二位爷,也别来这龌龊地方看我们,只心里记得,当年那个吴妈妈,还有姐妹们,大家没亏待你们,都想着你们,啊。”
两个姑娘拜别了吴妈妈,要去收拾包裹,刘枫早已待得不耐,笑道:“还收拾什么?这里的东西就留在这里,从今往后,一切都是新的!”二女欢喜拜谢,彼此相顾,如在梦中,不禁喜极而泣,抱头痛哭。
两个人进去吃饭,吃完还打包带走两个姑娘,门口暗伏的侍卫们暗暗咋舌,可谁敢多话?继续跟着逛街。
两个男人走在前头,两个姑娘低眉顺眼亦步亦趋跟着,引来不少路人的目光。
这回走,乾昊明显没有上午活跃,心事重重只不说话。刘枫好奇问道:“怎么,救了个表妹,你怎么不高兴?”
乾昊立住脚,郑重其事地问道:“三哥,我问你个事,你要说实话,好么?”
“你说,只要不是军事机密,我便讲实话。”
乾昊斟酌片刻,发问:“你扯旗造反,究竟是为父母报仇,还是你有称主华夏的野心?”
两个姑娘闻言吓一大跳,怎么一开口就是杀头造反做皇帝?他们到底是什么人?——就从这一句话开始,四周的摊贩、路人、闲汉,忽然都动起来,隐隐围成一个圈儿,将真正的行人都隔在外面。
“都是!”刘枫毫不避讳自己的动机,“从前我只想报仇,可如今,我两样都想!”
“你就不顾百姓?”乾昊有些愤怒地逼近一步,“战乱一起,天下要死多少人?——我父皇虽是夷狄之君,可他一心推行汉胡一体,对天下子民爱护有加,一视同仁。三哥,你好好听我说,父母之仇再大也终究是私仇,天下苍生却是大道公义!”
“为了保住楚国,你强行改变蝗虫行进方向,造就了近两千里的绝户死域,超过五百万的百姓流离失所,刚刚收割的庄稼被蝗虫啃咬一空!刚刚过去的这个冬天,整个荆州饿死五十多万人,其中绝大部份是老幼妇孺,他们的尸体现在还丢弃在荒野里,无人掩埋。”
乾昊说得声泪俱下,声音低得像是耳语,“为了胜利,你下了《杀夺令》,超过三十万鞑靼平民因此丧生,他们都是青壮男人,是家里头的顶梁柱,你杀了他们,任由他们的妻女成为奴隶和玩物,成为供人买卖的货品!——长生天啊!他们是鞑靼人,可他们也是人,是和我一样的人!你怎么就做得出这种事?!——你也有孩子,今后你还敢不敢直视她清澈的眼睛?”
这一瞬间,刘枫在乾昊正气浩荡而又歇斯底里的目光中,有了一丝丝动摇——我错了么?不不,不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