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弃你,铸成大错,我们……罪孽深重,百死莫恕,但我们没给逐寇军丢脸,弟兄们一个个的,傲着呢!哪肯白死?”
“豫州军被骁骑营冲个对穿,再冲铁浮屠的,打穿!回头再冲时,罗三已身背九箭七刀,几乎流干了血,最后马也死了,腿也断了,又见挠钩过来,这才横刀自尽宁死不屈!”
“本阵攻破时,孔云霍彪身负重伤,哥俩靠一块儿才能站稳,海兰坤托大,亲自出马,想来个一刀斩双将,险些被黑白双戟开了膛!打得头盔也掉了,战袍也裂了,胸甲破开那么长的口子,那狼狈样儿,哈哈哈哈……”
“除了骁骑营,忠义营也是全员战死的,薛晋鹏战至最后一人,被几万人重重包围,稳立旗下死战不降,连斩七名千夫长,最后还拖了个万夫长共赴黄泉!——他娘的,这小子闷声不响,就数他最够本!”
老人说着,笑着,枯手轻颤,老泪纵横。刘枫静听不语,脑海里想象当时光景,不觉闷塞胸臆,悲愤难言,就连学员们也一个个听得红头涨脸,目闪雷火,几个女孩子早已转脸拭泪。
老人顿住,仿佛从悲壮的回忆中硬拔出来,长舒一口气才稳住心神,道:“九郎,我们虽然败了,全军覆没,可豫州军和铁浮屠也打残了,至少折一大半,四十五万是吹牛,诈唬人的,这个你要心里有数。将来干掉了他,记得烧个信儿下来,为师和弟兄们便含笑九泉了。”
“师父放心,这个仇,徒儿记下了!”刘枫尽可能保持平静,奈何终于落下一滴泪,擦了。
见刘枫应诺,李行云老怀大慰,又说:“王五仓是你亲手提拔的,这次的事,他极不情愿,是被我逼迫的,他最年轻,打仗也很有天分,希望你一如既往重用,今后全指着他为我们赎罪了。哦,对了,吴越戈还活着,他就躺在后殿,昏着,也不知撑不撑得住。他始终是忠于你的,你出事后天天翻脸,日日骂娘,这我们都知道。所以,最后关头我把他打晕了带回来。我们有罪,他却是无辜的,你不要怪他,好么?”
“所有出征残部,一律无罪!三大军团,我会一一重建!”
“好好好……”
李行云似乎放下了所有牵挂,最后只剩下一丝愧疚:“九郎你知道么?其实汝阳兵败,我们已经知道错了。之后舞阳之战,我们并不是去救皇帝,我们要救的,是你的世子啊!——世子……是周家掳走的,没到我手里,也不知在何处,为这个,我们反倒投鼠忌器,受了几个卑鄙小人的要挟。为师……愧对你啊!”
刘枫未及回应,缩在一边的皇帝刘柏慌急大叫:“在我这儿!大侄子在我手里!你……你别杀我,我退位,我放人,我把一切都还给你!”
刘枫冷笑,笑得癫狂:“五位顶尖儿大将战死沙场,六十万忠义之士埋骨异乡,全国半数精锐军团损失殆尽,数百万平民百姓流离失所!——你还我?!你拿什么还我!?”他几乎吼叫起来。
“不……不……朕……我下罪己诏,我向他们磕头谢罪!”刘柏连哭带求,身子筛糠似的抖,真就龙椅上磕起头来。
“谢罪?——好啊!”刘枫走近一步,咬牙切齿:“下去阴曹地府,当面谢罪!”
学员们早已听得满腔悲愤,想到那么多的精兵悍将,就因为眼前这人贪生怕死而全军覆没,乃是罪魁祸首,更是怒不可遏,听得刘枫一语,文星魁似受启发,恶狠狠大叫:“臣等恭请陛下——驾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