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绮兰又从后堂走出来,站定在主座后束手而立,刘枫不解地眨眨眼看她,绮兰吃地一笑:“差点忘了,关外鞑靼是不会说汉话的,没我,你听得懂么?”
刘枫释然,接着便一起笑起来。
不一会儿,使臣上来了,刘枫看了差点吓一跳。这才知道,纯血鞑靼到底是个什么概念。
那是一个浓眉大眼的青年汉子,眉宇间只有二十来岁,可那长期日晒的暗红脸膛,饱经风霜的粗糙脸颊,还有横批竖划的干裂嘴唇,让他看去凭空老了十多岁!再看那头发,足有百条细辫子,每一条倒是结得整齐,可上百条这样的辫子呼啦一下堆在一起,还是一头乱发!
盟主之子,当是个顶级贵族了吧,可瞧那一身脏兮兮油腻腻严重脱毛的狼皮袍子,都看不出原来的毛色了,上面还带着箭支射穿的破洞和没洗干净的血迹,让人强烈怀疑,不用说洗了,这件袍子只怕穿上就从没脱下过!
就这么个又挫又糙瘪三一样的货色,竟是关外鞑靼的“太子爷”么?
未从惊骇里拔出来,那“关外太子”已在堂下站定,没跪,抬手捂住心口,眼一瞪,嘴一张,竟唱起歌来,调子怪怪的,可那嗓门够洪亮,震得殿宇回声落尘老大动静。
绮兰忍着笑,伏在耳边随口翻译起来:“长生天!您的孩子找到了光,赐我荣耀见到了大楚王!——大楚王!草原的孩儿见到了光,您比太阳辉煌,你比天山雄伟,我要象雄鹰一样飞回故乡,让孩子们分享您的荣光……”
刘枫听得有滋有味,眉头一跳一跳的,轧叭着嘴道:“这么不要脸?”
绮兰白他一眼,“哼,你们汉人也强不到哪儿去!——当年的大华皇帝赵舜,就是拜这样的人为‘父皇’的,使臣过来,他就站在龙椅上唱歌,比这还肉麻呢!”
“哦……肉麻啊……”刘枫若有所思,忽然眉峰一挑,“额,这个……兰儿啊,你会唱不?我想你听唱呢,就唱肉麻的……”
“滚——!”
那“关外太子”翻来滚去唱足了小半个时辰,终于唱不动了,停下了只喘粗气,两只眼睛幽怨地望着刘枫。
刘枫莫名其妙:“这人怎么啦?一遍就够了,非要唱到断气才肯停,有病呐?”
绮兰噗哧一笑:“草原的规矩,他在等着你接歌呢,足足十八遍,你笑啊笑的偏不答腔,还不气坏喽?”
刘枫恍然大悟,继而大惊失色:“啊?还要我也唱?——真是有病!药不能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