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渊又回到了这里,因为他感觉自己很像这些梅花。不管曾经开的多么艳,总有枯败的一天。
空空荡荡的院落,不再有美女宠姬的欢声笑语,不再有下人的殷勤侍奉,不再有带着鬼脸面具的人小心翼翼地汇报,只有那泉眼还在不知疲倦地汩汩冒着水泡。
他赤裸着身子泡在温热的水中,仿佛只有这阵阵热度,才提醒自己还活着。而岸旁早已凉透的茶杯、原本干净的低落堆积的灰尘和落叶,都在暗暗提醒着他:你已经谢幕了……
当一个闲散国公没什么不好,但对一个心有执念的人,却分外受不了这份安逸。可是大权旁落的他,如今又能做什么呢?
人走茶凉。无论凤凰台还是玉门,没有一个人在自己最落寞的时候送上一句安慰,至于鬼脸就更不必多说了。有时他也在反思——自己是不是真的很失败?
若非如此,为何当陛下收回赐予自己的权利,竟连一个可以诉苦的人都没有?
将脸仰像天空,谢渊吐出一口浊气。
为了这个国家,他已经操碎了心。奈何世事变幻,造化弄人。他已经注定成不了伴随明君一统山河的那个人,但是最起码,他可以保留齐国最后的血脉。希望有一天,大齐会出现一个雄才大略的君主,把大唐和大夏都纳入版图之中吧。
而眼下,他只有一件事可以做,那就是等。
等着鬼刺的好消息,等着唐安身死的那一刻!
……
“唐安不会死,一定不会死……”
昏暗的房间里,一个女子正对着镜子默默念叨。
她的发如雪,她的美如画。
她依然是那个让整个大唐都为之疯狂的柳倾歌,只是却没了飞雪悦兰台上的灵动,反而多了几分惆怅,几分憔悴。
她知道这次前来大齐危机重重,否则唐安根本不必如此掩饰。但她没料到,危险竟会一路如影随形。
从尼山辩才会开始,他们先后经历了两次刺杀,每一次都和死神擦肩而过。唐安虽然侥幸逃过一命,但杀人者的决心已昭然若揭,没人相信他们肯轻易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