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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故春深 是辞 809 字 2022-10-20

佩芷见他没明白她的郁结所在,急匆匆说道:“耿家既然请了你,就是请你来做客的,你跟他们没区别,凭什么刚进门还没坐下就得给他们唱一段?便是去风月场所点首小曲儿还得掏钱呢。”

孟月泠蓦地笑了,笑容转瞬即逝:“你说得有道理。”

“你既知道,还那么好说话,让你唱你就唱。”

“我若是不答应,他们就会一直惦记着这茬,眼下这时候我便出不来。”

出不来便不能寻你。

佩芷问:“就不能不唱?”

孟月泠没想到她会这么问,也从来没人会问答案这么显而易见的问题。他猜她心里也一定知道答案,知道答案还能问出口来,或许算得上有一颗赤诚之心。

他答道:“不能。”

佩芷说:“我以为以你如今的地位,你有得选。”

他想他哪来的什么地位,吃了戏饭,就注定跟“地位”这两个字无缘了。至于有没有得选,他若是有得选,当初就不会学戏。

早些年戏班子跑外码头,到了当地第一件事就是拜客,挨个上门去拜会当地的大亨,多是些高官富商,也有流氓头子。受到过的轻蔑和嘲讽数不过来,自然还有各式各样的羞辱,那些日子没有一天不是硬着头皮熬过去的。

孟月泠已经把这些当作忘了,只要不想起来,就姑且可以当作没发生过。

如今熬成角儿了,这客还是得拜的,只是当地会有一位地面上说一不二的人物在家里设宴,譬如天津的耿耀滕耿六爷,还有上海的韩寿亭韩爷。他们把有名的人一股脑都给请了,美其名曰招待、接风,可到了酒酣耳热之际,还是要拿戏子取乐,让你唱你必须得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