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芷帮着小荷一起扶着姜老太太上了榻:“奶奶,那我先走,明儿个起来再来陪您。”
姜老太太嘀咕道:“走罢,明儿个再来。”
除了姜老太太睡得早,其他人自然是要守岁的,等到热闹终于散了,一向好动的佩芷都觉得有些累了。
梳洗过后佩芷钻进被窝里,被窝都捂热了,她又忽然起来了,披了件外套挪到了桌案前,先是把除夕这日忘记描的九九消寒图给补上一笔,顺道把大年初一的也给描了。
随后九九消寒图放到一边,她抽出了张素笺,竟是开始提笔给孟月泠写信。
虽然还不算郑重,但是她已经跟奶奶说了有他这么一个人,倒像是已经把他介绍给了家人一样,还是她最敬爱和喜欢的长辈。此时夜深人静,她听得见自己的心跳声,带着异样的澎湃。
佩芷想要提笔告诉他这些,北平与天津离得近,去信也快,虽说年节都要休息,可最迟元宵节信总能到达他的手里。前提是她得快点写完,每次给他写信,她总觉得笔尖如有千斤重,踯躅着难以落笔,最终写下了一堆不甚满意的啰嗦话。
夜已经深了,她是整个姜家唯一清醒着的人,昏暗中倒有些萤窗雪案的架势。
她依旧在信首称呼他为“孟先生”,本想等他开口让她唤“静风”,可他似乎吃定了她不如他沉得住气,只会反过来称呼她为“姜小姐”;她在信尾总是会附一句“盼春至”,他在回信中亦会写“深春见”……
那时两地相思,却各有所盼,日子过得并不苦涩,还会因收信而满心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