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让他问出口的原因,则是因为今晚他下台之后看到她的那一刹那,他好像望见了今后的岁月,她一定每天都会站在那儿等他。他自然乐意见得她这样追随着他、守候着他,可他不能这么自私——他不愿她把他当作生命的全部,而是应该他们两个一起去探索彼此的未知。
这些话语他都深藏在心底,只是干干脆脆地问她一句:学不学戏?
佩芷语塞许久才开口,那瞬间不知怎么,一向颇有自信的她居然想要退缩:“我已经很久很久没学过新东西了,我怕我不行。”
她清醒地放任着自己在这个动荡的世道下沉沦,大抵最好的归宿应该是嫁人,做个略有学识与涵养的太太,这亦是她原本写定的结局。
眼看着时间实在是不早了,孟月泠说:“先回家罢,回去好好想想要不要学,其他的不必担心。”
佩芷答应,恋恋不舍地走远,又突然回头问他:“若是学的话,你教我么?”
她知道孟月泠很是严格,今日听他说潘孟云唱戏像驴叫,又确信他这张嘴亦不留情面。
孟月泠答道:“看你唱什么行当。”
他倒是不说假话诓她,佩芷没再多说,跑进了姜府。
孟月泠没急着走,站在原地点了支烟,还给那黄包车夫散了一支,直到两人抽完了才走。
回万花胡同的路上静悄悄的,街道上都已经见不到什么人影了。
不过过去一日,佩芷宛如已经忘了那晚与姜肇鸿的龃龉一样。次日清早,姜肇鸿出门准备坐车去商会,佩芷跑了出去留他。
“爸爸,今晚孟老板在协盛园唱《三击掌》,我在南楼的第二间包厢,你去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