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泽端起饭碗,笑道:“估计是在说服尤家人吧,等着看呗,他肯定是要回来的。”他吃起粥来,刺史府里厨师手艺不错,瘦肉粥做得非常可口,显见是用了心思。
付丙荣他们也吃喝起来,只有菜菜,吃得不多,看样子她不等到师爷把消息带回来,她是实在没心思吃饭了。
早饭吃过,又过了好一会儿,日头已然升得老高,那师爷才从大门外进来,垂头丧气的,不用他说话,光看表情,就知道没谈成,尤家人必不肯真的倾家荡产地来搭救尤家大郎。
果然,师爷进了二堂之后,便道:“杨大人,小人把事情办砸了,那些尤家的人就象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小人劝说了一整晚,他们就是不肯出钱,不肯把案子结了,竟然还扬言说要进京告御状,还要将杨大人你也一起告进去。”
看他气急败坏的样子,估计尤家人还说了别的狠话,甚至也说要告他了,毕竟他是个中间人嘛!
杨泽笑了笑,这早在他的意料之中,他道:“尤四郎说什么,他愿意出这份钱吗,他尤家就算是没有十万贯的浮财,可加上地契什么的,应该是够的吧,他救兄心切,怎么可能不愿意出钱呢!”
师爷跺了跺脚,接着又呸了声,道:“枉小人以前还把尤小四当成是好人,不成想最不识抬举的人就是他。这个家伙,竟说大老爷你胡乱判案,还说就算要判两个兄长死刑,也是秋后处斩才对,哪有刚断完案就砍脑袋的,告御状的话就是他说出来的,竟然一毛不拔!”
师爷相当地气愤,他昨天去了尤家,这时尤旭阳早就被救醒了,就是他在的时候尤旭阳哭晕了,他一走,没多久尤旭阳就醒了,他再去时,尤旭阳已经开始行使家主的权力了,还答应其他的尤家人,以后不但给他们涨例钱,而且那些赌场之类的生意,还要再做起来,只这么一个承诺,就让他还没当上家主呢,尤家人就对他开始拥戴了!
等师爷再去时,把杨泽的话一转述,尤家人当然全力反对,虽然尤家家大业大,可十万贯无论如何都不是小数了,那真要算是倾家荡产了,就为了救出尤旭升一个人,这也太不值得了,再说他们已经得了尤旭阳的承诺,在他们心中,尤旭阳当家主可比他的三个哥哥加一块还要好呢,尤旭升死就死了吧!
所以,除了尤旭升的妻儿外,别的尤家人一起反对,而尤旭阳也不肯花钱,反而义愤填膺地说杨泽是个糊涂官,他要进京去告御状!
师爷劝了一整晚,最后也急了,把话说得极狠,如果鸡叫三遍之后,再不拿钱出来,那就砍了尤家大郎和二郎的脑袋,并且他暗示,不要以为什么秋后处斩这种规矩行得通,要是尤旭阳真敢把事情闹大,去告什么御状,那小心他两个哥哥在牢里“畏罪自尽”!
这种暗示谁都明白,你不是大叫着断案不公么,好啊,那这案子我们就不着急断,可小心你两个哥哥还在我们手里呢,弄出点什么意外来,让你哭都没地方哭去!
然而,出乎师爷的预料,平常极仗义的尤四郎,不知这次发什么疯,就是不肯答应,完全不想破财消灾,就非和官府顶着干,非要把案子查个水落石出,甚至还要亲自上京去!
师爷又气又急,只好回来报告杨泽,这事他办砸了!
杨泽听罢,道:“这尤旭阳是铁了心不服软是吧,他是不是以为舒大人是要告老还乡之人,而本官是外地来的官员,反正早晚都不会在这里,所以也不怕得罪我们,而等以后再来了新刺史,他再巴结,也来得及,是这样吧?”
师爷立即点头,可不就是这么回事么。他又道:“杨大人,他这么混帐,要不然给他点儿颜色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