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怎么说呢,官场是非多,但也最是能磨练人的地方,要说这两人都是在宦途上吃过大亏之人,但这份玲珑的心思,还真就不是赵石现在能比得了的。
“这不好说,蜀中传回的探报皆云贼匪日众,道途之上,五里一小队,十里一大队,当真是数不胜数,若是聚集一处来取金州,则……金州危矣。”先开口的还是陈祖,说的也是实话居多。
种从端这时也摇头一笑,他到不愧当年被朝堂大臣们称之为呆尚书,此时说起话便颇有当年风采,“陈大人所言不错,不过以本官看来,现在重中之重应是尽快将粮草转运凤翔等路,不然粮草一旦有失,朝廷怪罪下来,恐怕……”
陈祖听他这么一说,也只是微微一笑,心里话,老种这还是有些不服气呢,转运粮草?那你这个转运使不是权势大增?再说了,正值严冬,这许多粮草,哪里运的过来?加上道途靡耗,调拨民夫,又得耗费多少钱粮?不过他心里虽是不以为然,但却也并不说破,也是想看看赵石怎么应对。
“此事不急,两位大人月余以来,措置得当,抢运粮草无数,又察吴氏谋乱一案,为金州除了隐患,劳苦功高,赵石自会禀明朝廷,为两位大人请功。”
轻飘飘一句话,却是让种从端心里一堵,他和吴家积怨甚深,经此一闹,已经没了半点的转圜余地,本来存着一箭双雕的心思,但结果却不尽人意,他不知赵石只是就事论事,并无旁的意思,还以为对方提起这个,恐怕是明了了自己的话中之意,却以此事作胁,让他不得擅动呢,嘴里不免有些发苦,老了老了,性子怎么还是急躁至此?这是又当了出头的椽子了?
陈祖在旁边却是暗自点头,说的好,若是真顺着老种的意思,眼前这位新任大将军也未免太好相与了,那么作为大秦有史以来,威权最盛,也是最最年轻的边臣大将,其威信可就岌岌可危了。
不过接着,赵石话锋一转,已经续道:“陈大人确实说得不错,不过又有不然,乱匪,乱匪,其实就在一个乱字上,进剿不能,退守却又不利,这才是让人头疼之处……”
陈祖见功夫已经差不多了,心中对这个年轻的有些过分的制府大人虽还存疑,但心中也是暗惊,看来这位好像心里已经有了定案,恐怕也非是一日之功,这位旁的先且不说,光是谋算之远,却是让人佩服的紧了,加上三个人是头一次坐下来商议军情,到底不能弄个不欢而散,传出去三人不和,金州上下人等哪里能够安心?恐对金州不利至极的。
说不得笑道:“观大人仪态从容,当是成竹在胸的了,这里没有旁人,大人不妨直言。”
“我欲聚乱匪与之一战,还请两位大人相助。”
第0537章 商议(二)
陈祖,种从端两人都是一惊,好大喜功,轻敌冒进等字语从两人脑海中一闪而过,不过两人都是武人出身,虽是有些狐疑,担忧,但心底深处未尝没有一丝兴奋。
种从端性子急些,眼光一闪,“大帅可是欲拿金州做饵?若是如此,可要慎重啊,一旦……恐怕难以收拾。”
与这样的人说话却是省事,闻弦歌而知雅意,只是一句,就已经猜出赵石的目的了,赵石心里暗赞了一句,嘴上却道:“准确的说,是拿金州粮草做饵,两位大人请想,如今蜀中乱匪肆虐,人多势众不假,就利州来说,经了一年战事,又为我大秦占据多时,钱粮仓储多数已经运来金州,险关要隘还有我秦军把守,听闻乱匪群集于利州府城之下,围困恐也有些时日了,除了初时行那刺杀等阴私举动外,却是一筹莫展,乱匪战力之低下也可见一般了。
而乱匪人数越来越多,军械兵甲缺了也就罢了,但却不能无粮,以我估算,三月春暖花开之前,乱匪定会聚众来取金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