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石扬了扬粗重的眉毛,“算起来,从咸宁六年开始,我已在外征战了整整五个年头,不管这次回去遇到些什么,我也只想歇一歇了……孙先生,你已跟随在我身边多年,要不,回去给你找个好去处?”
孙文通听了这话,毫不犹豫的肃容摇了摇头,“大帅既然想清闲些日子,文通也想趁机回老家看看……”
赵石眯了眯眼睛,笑道:“孙先生这是有了归意不成?”
孙文通也哈哈笑了起来,丝毫不为赵石语气中那点猜疑所动,“文通本蜀中一文人,时常为众人所厌,自从跟了大帅,才觉有了些用处,而文通最佩服大帅的,其实就在用人不疑上……”
这不是什么讽刺之言,而赵石当不当得此语,旁人那里孙文通不去管,搁在他身上,却再恰当不过,一个蜀中降人,能在大将军赵石的衙署之中一直得到重用,这本身就意味着对他的信任和重用。
不过一些话还是要解释清楚的,孙文通叹息了一声,“文通离乡久矣,只想回故园瞧瞧,那里还剩下些什么,到无定居之意……当然,得随大帅回京之后,找个合适的机会再成行。”
赵石摇头失笑,身在其位已久,许多事,就都看不得,许多话,就都听不得了,世间权位名利,果然如同甘美之毒药,让人欲罢不能,却又让人神智昏乱,多疑而敏感。
“好吧,就这样了,他娘的有什么事,回京再说,就是不知家里的婆娘,给我生的是丫头还是小子。”
听了这个,孙文通黑丑的脸上也是笑容大作,难得赤裸裸的拍起了马屁,“大帅儿女,长成之后,定然皆为人杰,男女差别不大。”
“承先生吉言,就是家里人做事不牢靠,到了如今,也没送个信儿过来,实是让人惦念……”
至此,两人再说的便都是一些闲话了。
送走了孙文通,赵石将门一关,大睡了一觉,起来之后便又是神清气爽,精力弥漫,抛开那些烦心事儿,想到能在年前回到长安,赵石这里不由高兴了起来。
其实一如他和孙文通所说,这次回京没那么多的算计了,是给个官当,还是闲赋在家,他都无所谓,他只想在长安安静的呆几年,不再出去领兵了。
中原之战,在他看来,大秦必定要受挫几次,但就算打出花儿来,也不关他的事。
百战兵疲,思乡情切,其实用在他身上,再合适不过,因为确实如他所言,在外间征战太久了,需要养一养精神。